■秦松鹤
阅读周维强所著的《尚未远去的背影——教育文化名人与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7年出版),同上次读完著者的另一部书《扫雪斋主人——钱玄同传》后是一样的惊喜与佩服,不同的是,前者读到的是厚重与缜密,这次更多的是雅致与刚健,尤其是刚健。文如其人,信哉。
西湖是我早就向往的地方。在周维强笔下,西湖还是那么充满灵性,且又给她加了一份知性,真真是“勾魂”了。
以前上中学时,最佩服张衡,总不明白他的脑子怎么长的,竟然中和了科学家的缜密与文学家的才情。后来又读数学家王梓坤、气象学家竺可桢的文章,也是佩服得不得了。这次读《尚未远去的背影》一书中的《落花水面皆文章:西湖风景在陈从周教授的散文里》这一篇,又对陈从周先生佩服得不得了。从《落花水面皆文章》的叙述中,点滴领略了陈从周先生行文的雅洁,尤其服膺陈老的造园理论:不仅要景色宜人,气候宜人,让人流连忘返,物我两忘,更重要的是人不能与自然争景,否则就大煞风景了。现在各处的风景名胜,青山绿水之间往往横七竖八排列着各种建筑,让人看了兴趣皆无,人们不光要与自然比美,还要与自然共存,你说怎么办。
元代历史近年好像也渐入学人的视野。我未读过周维强之前出版的《蓟门黄昏:元史随笔》一书,但从写赵孟頫(《平生山林意:赵孟頫与美丽杭州的文化姻缘》)、关汉卿(《“看了这壁,觑了那壁,纵有丹青下不得笔”:关汉卿与杭州的文化因缘》)两文中,也可稍窥周维强对元史的深入思考。
唐代诗人中,我以为最具可比性的是白居易和柳宗元。写景,都是寄情山水,新意迭出。做官,都能心怀民生,造福一方。不同的是:白居易把做官当职业,在任,恪尽职守;离任,逍遥自在。正如书中《最爱湖东行不足 绿杨阴里白沙堤:白居易在杭州》一文所叙述的,完全的进退自如。柳宗元却把做官当生命,无论顺逆,都太辛苦,他的执拗终于害了他。
我时常庆幸赶上了一个好时代,在北师大上学那几年,我们耳闻目睹了诸多大师的风采,随着大师的渐行渐远,大师风范也逐渐邈远难求。从周维强的行文中,点滴可见对一些当代“大师”的善意批评,对一些当代问题的独立思考。这不仅是谦谦君子待人宽厚的表现,更可贵的是不苟同、不盲从、敢与“风气”叫板的精神。这就是中国古典思想家孟子所推崇的合“义”与“道”的“气”。在大学教育已经逐渐普及的今天,谢和耐所描绘的“文明普及化和教育多元化”(见书中的《文明的普及化和教育的多样化:谢和耐笔下的南宋杭州“教育生活场景”》),在我看来,依然是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