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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C0007版: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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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炸广岛,我终生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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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1月12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保罗·蒂贝茨:
“轰炸广岛,我终生无悔”
》》》》》 本版撰稿:耳东
  1945年8月6日,美国飞行员保罗·蒂贝茨驾驶的B-29空中堡垒轰炸机在日本广岛上空9000米处投下第一颗原子弹“小男孩”,几分钟内,广岛陷入浓烟和大火中,直至完全消失。2007年11月1日,亲手投下这枚原子弹的美国飞行员因为中风和心力衰竭,在其位于美国俄亥俄州首府哥伦布的家中逝世,享年92岁。虽饱受争议,但蒂贝茨一生从未后悔当年向日本投下原子弹。他坚信那是“为尽快结束杀戮”所采取的正确行动。

  安然辞世:

  不举行葬礼不放墓碑

  美国陆军退役准将保罗·蒂贝茨的朋友称,已经高龄的蒂贝茨近年来多次中风,心脏也有问题,一直接受特别护理。

  两个月前,蒂贝茨的健康状况骤然恶化,那时候他本人和家人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走得很平静,”蒂贝茨的朋友透露说:“儿子和孙辈们都守在身边,而他本人没有临终遗言。”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现驻比利时美军基地,身为B-2轰炸机飞行员的一个孙子还获得部队指挥官的特批,专程赶回来送行。

  蒂贝茨早就厌恶了外界对他投掷原子弹的不间断的质疑与批评,因此蒂贝茨将军吩咐家人和朋友说,在他去世后不要举行葬礼,更不要立墓碑,因为他担心自己的墓地会成为反核示威者们抗议的集中地,甚至可能会招来破坏墓地的人。蒂贝茨的家人证实说,蒂贝茨的遗体并不下葬,而是火化,但最终骨灰怎么处理现在没有定论。

  蒂贝茨于1966年以准将军衔从空军退役。他和他的妻子于七十年代迁居哥伦布,他在那里成为一家喷气飞机出租服务公司的总裁,并于1985年退休。晚年蒂贝茨在接受采访时承认自己已来日不多,他想将自己的骨灰撒在英吉利海峡,他在战争时期特别喜欢在那里飞行。

  事件还原:

  刹那,广岛不复存在

  蒂贝茨于1915年出生于美国伊利诺伊州奎斯,青年时代大部分在迈阿密度过。他与飞行的结缘早在12岁就开始了,那时候他跟父亲一起飞行,成为一名副驾驶员。蒂贝茨在1937年加入美国陆军航空兵,他被认为是当时最优秀的轰炸机飞行员。他曾率领第一批B-17轰炸机从英国起飞去轰炸德国,曾在欧洲战场运送艾森豪威尔将军到他的直布罗陀指挥所;并曾率领他的编队赴北非执行轰炸任务。当然,他最著名的经历就是他用原子弹轰炸日本广岛的这段历史。

  1945年8月6日,蒂贝茨和另外14名机组人员驾驶一架名为“艾诺拉·盖”的B-29轰炸机在日本广岛投下了名为“小男孩”的原子弹,造成7万到10万人死亡。3天后,美国空军在长崎投放了另外一颗名为“胖子”的原子弹,导致4万多人死亡。1945年8月15日中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蒂贝茨在广岛投下原子弹成为结束二战的关键事件,他当时年仅30岁。艾诺拉·盖是保罗·蒂贝茨母亲的名字。

  他当时并不知道原子弹爆炸后的毁灭性,只知道这会是一次非常大的爆炸。他当即表示他愿意参战。当时导弹专家要求飞机投放原子弹后立即偏转159度飞行,所有动作要在一分钟内完成,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机组成员安全。蒂贝茨带领飞行员团队经过刻苦练习、不断尝试,最终达到专家要求。

  蒂贝茨回忆当时的情景说,“我们大约凌晨2时15分滑上跑道起飞,与战友会合,飞向日本广岛。”轰炸机到达广岛上空后开始下降,直到蒂贝茨说出“还有1秒”,这时飞机突然倾斜,1万磅量的原子弹从前面投掷了下去。接着飞机紧急掉头,等平衡下来以后,蒂贝茨等人举目望去,只见整个天空一片光亮,闪现着从未见过的蓝光和红光,非常壮观。蒂贝茨说,他当时身上除了几支雪茄外,还带了一个装了十几粒氰化物毒药的盒子,以防不测。

  任务完成后,蒂贝茨说:“如果但丁与我们乘坐在一架飞机上,他可能也会感到恐惧。我们清楚地看到一个城市在几分钟之内陷入浓烟和大火之中,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当记者问他投完了以后发生了什么情况时,蒂贝茨回答说,地狱。他说一位历史学家说得最恰当:“一刹那间,广岛这座城市就不复存在了。”

  成功执行任务后,蒂贝茨受到了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的接见。杜鲁门看了他10分钟,什么也没说。最后,杜鲁门终于开口:“你怎么想?”蒂贝茨称:“总统先生,我想我执行了命令。”杜鲁门一拳砸在桌子上说:“你干得非常对,是我派你去的。如果有人为难你,告诉我。”

  公开表态:

  从不后悔自己所为

  原子弹轰炸造成数以万计平民伤亡,美国这项战争决策后来遭到人们质疑。蒂贝茨也因此数次被推上“风口浪尖”,但他每次都坚定表示,他无悔于当时的行动。即使在蒂贝茨濒死的最后日子,这位飞行员坚持称,他从未因为执行广岛轰炸任务感到后悔。

  1976年,他驾驶B-29轰炸机在德克萨斯州参加航空展。当轰炸机从观众头上飞过时,跑道上引爆了一颗炸弹制造“磨菇云”效果。蒂贝茨宣称这是为了让观众们知道“原子弹爆炸的情景”,并非为了刺痛某人。然而,日本政府对此大怒,美国政府最终以向日本政府正式道歉而告结。

  那之后,他频频接受邀请谈原子弹轰炸广岛的经过,并且为书签名。他接受《哥伦布急件报》采访的时候曾说:“我并不为自己曾杀死80000多人感到自豪,但我为这个计划以及完美执行感到自豪。从毫无头绪,到列出飞行计划,再到最终圆满完成任务,我对此感到骄傲……当时正处在战争状态,你要利用掌握的一切手段结束战争。”

  2005年,参加纪念广岛二战原子弹爆炸60周年活动的“安诺拉·盖伊”号空中堡垒轰炸机上的三名机组人员包括飞行员蒂贝茨、领航员凡科尔克和武器测试员杰普森都表示,“使用原子弹武器是历史的必然。我们对此毫不后悔。”

  蒂贝茨2005年接受采访时说,“我们也有感情,但你得把这些情感置于一个大背景中。我知道那会造成很多人死亡,但为尽快结束杀戮,轰炸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事。这个想法成为我的动力来源。”

  战后,许多日本人也认为,虽然原子弹杀死了十几万人,但此前仅对日本本土的轰炸,日本死亡人数就是原子弹伤亡人数的4倍。受到原子弹打击后,日本才不得不宣布投降,结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如果不投掷原子弹,有更多的人,包括美国人和日本人都会在战争中死去,所以他们认为这么做是对的。美国历史学家理查德·罗德斯认为,原子弹改变了人们对和平与战争的看法。他说,投掷原子弹从根本上结束了世界规模的大战。

  蒂贝茨的一番话让人重新思索:“很多日本人主观地认为我会为轰炸广岛内疚,生活在良心的谴责中,事实上,我为什么要内疚?我亲眼看过南京大屠杀的记录片,记录片里日本兵用刺刀把胎儿从中国孕妇肚子里挑出来的暴行并不比我向他们扔原子弹仁慈多少,日本人只强调他们挨了原子弹轰炸,却没有想过为什么挨原子弹。最后,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作为一名5个孩子的父亲、10个孩子的祖父、20个孩子的曾祖父,我现在每天都快活地和我的儿孙们共享着天伦之乐。”

  在其去世之前,蒂贝茨依然坚称,他每晚都睡得安稳。他说:“你已经吃惊过了,估计过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当时处于战争时期,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完全不择手段”。蒂贝茨称:“成千上万的前军人和他们的家属都以特别感人的方式说,如果当时是以入侵日本本土的方式来结束二战的话,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不会活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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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背影 C0007 “轰炸广岛,我终生无悔” 》》》》》 本版撰稿:耳东 2007-11-12 钱江晚报c00072007-11-1200006;钱江晚报c00072007-11-1200012;钱江晚报c00072007-11-1200019;钱江晚报c00072007-11-1200020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