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众院通过“慰安妇”议案

　　要求日本政府道歉并承担责任 华裔女议员提出议案

　　加拿大联邦议会众议院28日通过议案，要求日本政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强征亚洲一些国家女性充当日军“慰安妇”的事实道歉。

　　就此，继美国国会众议院和荷兰议会下院之后，加拿大联邦众议院成为第三个通过类似动议的西方国家立法机构。

　　加众议院通过议案

　　一、日军占领亚洲和太平洋岛屿期间正式征用了“慰安妇”；

　　二、一些日本政府官员近期试图收回１９９３年时任日本内阁官房长官河野洋平承认日军强征“慰安妇”事实的谈话；

　　三、日本自二战１９４５年结束以来在承认和弥补以往罪行方面确有进步；

　　四、加拿大与日本的关系以共同利益和价值观为基础，包括对人权的尊重；

　　五、加拿大政府应鼓励日本政府不放弃１９９３年“河野谈话”，公开和明确地谴责任何否认“慰安妇”事实的言论，为日军暴行承担全部责任，包括在日本国会对所有“慰安妇”受害者发表正式和真诚道歉。

　　需要真诚

　　加拿大联邦众议院通过的“慰安妇”议案在法律上不带有约束性。它与美国国会众议院今年７月３０日和荷兰议会下院１１月２０日通过的相关决议带有相同性质。

　　无独有偶，无论是美国众议院和荷兰议会下院，还是加拿大联邦众议院，动议都获得了议员们一致认可。

　　在加拿大，提出议案者名为邹至蕙，１３岁随父母从香港移民加拿大，现任新民主党议员，是新民主党主席杰克·莱顿的妻子。

　　据北美中文媒体报道，邹至蕙和莱顿是加拿大政坛上唯一“夫妻搭档”。

　　今年３月５日，时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国会发表谈话，否认日军强征“慰安妇”的事实，称即使美国众议院通过“慰安妇”议案，日本政府也不会就这一问题再次道歉。

　　次日，即３月６日，邹至蕙代表生活在加拿大的亚洲裔妇女发出呼吁，要求加拿大政府总理斯蒂芬·哈珀以“３·８”国际妇女节为契机，对安倍晋三“令人愤慨的否认……予以严正驳斥”。

　　邹至蕙当时认定：“否认历史就是否定正义。”

　　她指出，“历史记录绝对无可辩驳”。她说，对日军在侵略战争中施暴２０多万“慰安妇”的事实，必须视之为反人类的罪行。而且，这种暴行不仅是贬损女性、也是贬损他国文化的“可怕例证”。

　　１１月２８日，联邦众议院表决前，邹至蕙发言，向全体议员发问：“加拿大是否将站在‘慰安妇’一边？我们是否应该有一个立场？”

　　她表示，“我对全体加拿大人、全体议员抱有信心，大家会一致向针对妇女的暴力说‘不’，进而对‘慰安妇’受害者表示支持”。

　　她补充道，“改写历史不是一种寻求持久和平的解决方案，也不是一种寻求正义与和解的解决方案”。

　　议案通过后，邹至蕙告诉一名路透社记者：“我刚才极为高兴，加拿大政府今天正式表态，告诉日本，他们（日本官员）需要真诚道歉……”

　　不难选择

　　邹至蕙所言“加拿大政府今天正式表态”，是由文化多元和加拿大认同国务秘书贾森·肯尼作出。

　　对邹至蕙在议会的发言，肯尼当场作出回应，认为日军强征“慰安妇”是“６０多年前一次无法想像的罪恶”。

　　身处现场的记者们看到，议员们报以热烈掌声。

　　对在野党成员邹至蕙提出的政府向日方交涉要求，他解释说，现任加拿大总理以及现任和前任加拿大外交部长曾经向“日本同行”提出并讨论过“慰安妇”问题。

　　肯尼说这番话时，首都渥太华的议会大厅内坐着４名“慰安妇”幸存者，分别是来自中国的刘面换、韩国的张锦朵、菲律宾的费丹齐亚·戴维以及来自荷兰的艾伦·范德佩里奥格。

　　刘面换现年８１岁，１５岁落难；张锦朵８４岁，１４岁遭凌辱；戴维８０岁，１４岁被日军掳掠；范德佩里奥格８４岁，１７岁在印度尼西亚沦为“慰安妇”。他们的苦难遭遇成为加拿大媒体连日报道的内容。

　　众议院表决前３天，４名“慰安妇”幸存者在多伦多参加首场公众听证会。

　　次日，她们在多伦多大学参加面向教育界人士和学生的听证会。众议院表决前一天早晨，她们参加议会听证会，听众超过１０００人。

　　邹至蕙的丈夫、新民主党主席杰克·莱顿则预言，“听着那些年迈老人的证词，看着她们充满勇气的眼睛，我相信，加拿大人不难作出选择”。

　　果然，议员们在当地时间２８日下午３时３０分作出“选择”：无论是执政的保守党议员，还是在野的自由党、新民主党和魁北克集团议员，都无一对“慰安妇”议案表示反对。

　　关乎对错

　　邹至蕙在３月６日声明中强调：“我们运用自己在世界上的影响力，还上一场（世界）大战中对亚洲妇女所犯罪行以本来面目。加拿大有责任要求日本……在议会场合正式就那些战争罪行道歉。”

　　然而，一名日本外交官认为加拿大与“慰安妇”不相关，是“第三国”。

　　这名没有公开姓名的日本驻加拿大外交官在众议院表决前告诉路透社记者，日本对加拿大议会“慰安妇”议案感到遗憾，这将对日加关系造成负面影响。他说：“这当然无益于我们的双边关系。我们政府为加拿大这样的第三国介入（“慰安妇”问题）感到不快。”

　　一名日本驻渥太华领事举行新闻发布会，声称日本已经做了“一切政治和法律上可以做和应该做的事情”。

　　在日本首都东京，一名外务省发言人说，“日本政府对‘慰安妇’的立场如‘河野谈话’所述……依这一立场，日本政府一直真诚对待这一事务”。

　　据邹至蕙介绍，由于日本政府、日本驻加使领馆的强力游说和阻挠，议案“差一点就胎死腹中”。１１月２３日，日本大使向加拿大议员、媒体和相关机构写了一封亲笔签名信，附上了厚厚的“辩护材料”。

　　加拿大联邦众议院通过议案的消息传到韩国首都首尔，１０７名“慰安妇”幸存者２９日发表声明，敦促日本履行议案，要求日本国会就此制订特别法案。

　　韩国联合通讯社报道，这些幸存者呼吁日本国会及早通过在野党自２００１年以来每年提出的《关于促进及解决战时性强制被害者问题法案》，使日本政府承担相应责任并向受害者提供赔偿。

　　此前３天，即１１月２６日，美国国会众议院“慰安妇”决议案的发起人迈克·本田在首尔举行新闻发布会，谈了自己的想法。

　　他说，“不少人（对我）说，‘迈克，你是日本裔美国人。你为什么做这件事’……我的答复是，这与我是日本裔美国人无关，与我的肤色无关，而关乎内心（知道）对错。这是一个良知问题、正误问题。”

　　徐勇 （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新闻背景

　　刘面换的控诉

　　刘面换现年８１岁，是在加拿大作证的４名“慰安妇”之一，也是第一位在日本法庭提起诉讼的中国妇女。

　　２００５年６月，在她居住的山西盂县西潘乡一座村庄内，刘面换向新华社记者讲述了自己经历的那场恶梦般遭遇。

　　以下是记者朱冬菊和原碧霞当时的记述：

　　这是一个山沟里的村庄，通向外界的是一条窄得不能错车的泥石路。

　　爬上一个土坡，来到刘面换住的石窑。她正准备外出串门。村里人说，那场灾难后，刘面换“胆小如鼠”，到老了也不敢一个人在家。所以，串门成了她的一大“爱好”。

　　刘面换生育了５个子女，都很孝顺。４个子女已成家，大儿子为照顾她，至今未结婚。大儿子这会儿上地里干活去了，大风“呼呼”刮得她心神不定，于是忍不住又要出去串门。

　　“大娘看上去身体还不错”。一句话勾起了刘面换的心事，她立直身体，垂下双臂，说：“看出来没有？我的双肩一高一低，都是日军造的孽。”说着，泪水涌了出来。

　　刘面换出生于太行山区一个农家。她出生前，父母已生育七八个子女，但都夭折了，父母对刘面换的珍爱程度可想而知。可大祸再次降临这个家庭。１９４２年３月一个早晨，刘面换和她的父母刚吃完早饭，准备收拾碗筷时，门外传来嘈杂声。几个日本兵横着枪闯进家门。刘面换吓得直往母亲背后躲，父亲也赶紧上来挡，但于事无补，日本兵用刺刀逼住刘面换父母，又唤过来两个兵，让他们拿绳子把刘面换的双手紧紧捆住，强行拉走。

　　就这样，父母的掌上明珠、１５岁的刘面换落入了虎口。那天被抓走的还有同村的二位女性，三个女子被日军押到“据点”。

　　不久，一个被当地人称作“毛驴”的日军小队长到她们跟前挨个看了一遍，对部下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过了一会，一个日本兵过来告诉刘面换，“毛驴”队长叫她去。想不到，半路上，那个日本兵用枪把她逼进一间空房里，要对她施暴。刘面换本能地反抗，那个日本兵的两只手像钳子似地紧紧钳住她的双肩，她感到一阵剧烈疼痛……

　　随后，刘面换被带到“毛驴”队长的房间，又遭“毛驴”队长强暴。第二天，“毛驴”队长把她送回“住地”，不一会儿，七八个日军来了……

　　半个多月后，刘面换失去了行走能力，上厕所只能爬着去。她想让同来的姐妹帮助，但她们能怎样呢？隔壁不断传出的呼救声和痛哭声，说明她们的境况也不好。

　　焦急万分的父母卖了羊，托人把钱交给日军“赎”她。又过了２０多天，奄奄一息的刘面换由父亲用小毛驴驮回家。

　　经过长期治疗，刘面换身体虽然有些恢复，但已落下不少病根，左肩因反抗被日军打残。

　　这段经历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每每想起，就暗自落泪。１９９５年８月，刘面换第一次站在日本东京法院，控诉侵华日军的罪行。此后１０年间，刘面换四次赴日起诉，但都败诉了。

　　刘面换说：“当年侵华日军做了那么多坏事，杀老百姓、放火烧房子、强奸妇女。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很苦，他们毁了我一生，他们应该为他们的行为负责。我不会放弃，我还要起诉！”

　　据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