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WTO大法官

　　11月27日，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DSB）召开会议，通过了上诉机构法官的任命，来自中国、美国、日本和菲律宾的四人当选。其中，中国当选者为张月姣女士，这是中国内地律师首次在世贸组织中担任这一重要职务。张月姣在上诉机构中的四年任期将从明年6月1日开始。

　　至此，备受关注的台湾阻挠张月姣任上诉机构法官风波尘埃落定。现在，当人们纷纷祝贺“Madam张”终于赢得机会的同时，也终于更清晰地认识了这位“铁女人”。

　　WTO大法官

　　一波三折任命路

　　为了处理各个国家和地区之间的贸易争端，世界贸易组织（WTO）设有一个专门的上诉机构，这个机构由7名上诉法官组成。

　　在11月19日一次例会上，世贸组织按议程准备进行上诉法官的正常轮换和任命张月姣等4名新上诉法官。就在这次会议上，中国台湾代表突然发难阻挠。

　　台湾驻WTO常任代表林义夫称，对于这第一位来自中国大陆的上诉机构法官人选，台湾方面担心以后处理涉台的案件时，没办法保持公平性。

　　当时，会议主席现场征求其他代表意见，结果美国、欧盟、日本、菲律宾和中国大陆代表均表示不能接受台湾方面的意见。但台当局代表仍坚持己见，会议无法就议程达成共识，最后主席被迫宣布会议推迟举行，这造成WTO有史以来首次上诉机构法官任命案未获通过。

　　会后，来自各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们普遍对台当局的做法表示不满。他们认为，中国大陆籍律师张月姣完全符合入选上诉机构成员的条件，而且其资格已经通过世贸组织“推选委员会”的审核。她有长期国际贸易、金融和投资法律的经验，主要负责争议解决、知识产权和外贸等多方面领域的案例，而纠纷的解决是WTO多边贸易体系的核心。

　　除张月姣之外，另外3名候选律师分别来自美国、日本和菲律宾，台湾方面阻挠会议正常进行实际上也阻挡了这3名律师的顺利任命。

　　犯众怒之后，台湾方面的语气开始有所转变，台湾当局在11月25日说，只要能确保台湾会受到“公平对待”，台湾就不再阻挡张月姣的任命案。

　　到了11月27日，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再次召开会议，通过了上诉机构成员的任命。波折之后，张月姣的任命终获通过。

　　“铁女人”

　　谈判桌上是干将

　　张月姣到底何许人也？这引起了各方面的关注。

　　在中美两国长达１０年的知识产权谈判中，当时作为中国对外经济贸易部条法司司长，张月姣始终是鏖战沙场的主将。

　　美国《华尔街日报》曾将中美知识产权第三轮谈判称为“四个女人的谈判”，中方指的是当时还担任部长的吴仪和当司长的张月姣，而美方指的是巴尔舍夫斯基和其谈判代表莱尔。

　　回忆当初的艰苦谈判，张月姣这样说：“在国内，我可以很谦虚；但在美国人面前，可以说我的毅力比她们强，我的视野比她们广——因为我既知道中国的法律，又知道美国的法律以及欧盟的法律，我会英语、法语，而她们只会英语，更不懂中文。法律条文我比她们背得熟，所以她们很怕我。美国一些法律界议员传说：Madam张很厉害，但也Fair，就是公平。”

　　在和美国人谈判的过程中，张月姣曾在很短时间内就写出１００多万字的文字材料，美国人对此都感到吃惊，说张精力太充沛了。“一位研究法律的美国教授和我共同工作时说我是‘铁女人’——因为我白天和他们一起工作，晚上要读研究生，而且人家研究生读4门课，我读11门。”

　　“Madam张”

　　话语权来自能力

　　2005年2月，正是北京最冷的时候，张月姣接到了一个电话：“中国已经加入了西非开发银行，你能不能代表中国去做西非开发银行的首任董事？”

　　打电话的是张月姣的老朋友、担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的周小川。

　　听到“西非”两个字，张月姣无法不联想肆虐的疾病和遥远的路途，但最后她还是接受了这个薪水不高的职位。和大部分她的同辈一样，她总是被一种使命感所驱使。

　　这里我们不能不说说张月姣的经历。

　　张月姣是吉林人，生于1944年10月，1964年，年轻的张月姣被派去法国留学，周恩来总理接见了这一批留学生，谈话中说过这样一句话：“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这让张月姣心潮澎湃。

　　在巴黎的学习让张月姣受益终生，在语言和知识方面都打下了牢固基础。即使在41年后，在西非开发银行董事会，人们都知道，从中国来的Madam张不需要翻译。

　　中国在2004年底加入西非开发银行，成为该银行区外最大股东。张月姣需要每年四次飞赴非洲，参加董事会。其实，在总资产13亿美金的西非银行中，张月姣的话语权并不完全来自中国400万美金入股所占的股权，她对区域合作、法律事务的熟悉令她更加受到其他董事的欢迎。

　　不止如此，她总是愿意介绍一些中国发展和亚洲开发的经验给非洲的董事们。

　　后来，西非开发银行行长博尼·亚伊再次见到周小川时，对“Madam张”大加赞赏，他说，“Madam张是来给我们上课的。”

　　“超级特使”

　　为外交铺路

　　虽然只是银行中的一个董事，似乎只能在经济上发挥作用，可张月姣却用自己的努力，展现了中国大陆的优秀形象。她甚至是一个不是外交官的外交官。

　　在见到张月姣之前，博尼·亚伊对中国大陆算不上友好。事实上，在当时西非开发银行的八个区内成员国中，甚至还有两个国家仍然保持着和台湾的外交关系。

　　但是在见识了张月姣的专业素质与能力之后，博尼·亚伊对这一问题的认识逐渐有了变化，对中国大陆的印象也越来越好。

　　2005年7月，亚伊在董事会用餐时告诉张月姣，他将参加下一任贝宁总统的选举。同年10月，亚伊又对张月姣说，在选举之前，他希望能够再到中国看一看，学习一些中国发展的经验，以便在国内提出更有针对性的竞选政策。

　　２００５年１１月，在张月姣的多方联络下，亚伊访华，会见了中国人民银行、外交部、商业部、国家进出口银行、国家开发银行的官员，还到上海会见了当地官员。为期一周的行程，张月姣全程陪同。

　　２００６年３月，亚伊当选贝宁新一届总统。上任后，亚伊继续保持着和中国政府的良好关系，曾在２００６年８月再次访华。

　　在亚伊出任贝宁总统之前，张月姣在董事会的另外一个朋友——董事会主席巴尼，被任命为科特迪瓦总理。因为张月姣的努力，科特迪瓦和中国大陆的关系，也大有前进之势。

　　“中国推销员”

　　心系国人利益

　　除了“超级特使”之外，张月姣还有一个自己同样喜欢的定位：“中国推销员”。不管每次的董事会选在哪个国家开，她的日程安排都是：第一天开董事会，第二天与当地中国企业的人员见面座谈。

　　与很多人想象的不同，非洲国家虽然贫穷，但是并不缺乏发展的资金。“美国已经宣布给非洲２５０亿美元的援助，八国集团也给了４００亿美元，其他还包括债务减免，法国、德国、欧盟、世行提供的优惠贷款……”张月姣扳着手指一笔一笔地算，“现在西非区域的项目资金起码有几百亿美元之多，如果这些项目都采取国际招标，中国企业的利润是很大的。”

　　但在这几百亿美元中，中国企业并没有分到多少。因此，每次开完董事会之后，张月姣都会把即将招标的项目记下来，及时把招标的消息告诉合适的中国企业，并且帮助他们了解招标流程。

　　目前中国在西非投资的企业，主要是中兴、华为、中国海外等工程承包企业和中棉等大型企业。他们每次不但从张月姣那里获得最新的招标消息，也会向张月姣提出一些大大小小的问题。更多的一种情况是，拥有法律背景的张月姣给这些企业提供义务咨询。

　　如今，这位忙碌的大律师将要准备在更大的国际舞台上发挥自己的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