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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002版:人文·文化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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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会财富的增长
通过一个正确的分配机制
就能得到正面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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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月29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高端对话·王晓明
社会财富的增长
通过一个正确的分配机制
就能得到正面体现

■本报记者 文敏
  作为一个人文学者,王晓明的着眼点并不在时下流行的那些经济概念,而是国家民族的文化根基,因为这是能否长远发展的关键所在。与王晓明访谈的话题扯得比较开阔,从历史渊源、现代中国几代人的努力到欧美经济学家的理论;从对长远目标与短期目标的辨识谈到古今中外有产者的见识与眼光。谈话从“经济总量”开始。这一概念是作为改革开放30年来最无可辩驳的成就向全世界展示的。

  “保护弱势即保护强势”

  

  记者:改革开放30年来,在你看来,比较满意的成就表现在什么地方?

  王晓明:最重要的、最看得见的当然是整个国家的经济总量的巨大增长,与“文革”时期相比,增长的倍数是相当惊人的。另外一个在我看来属于社会发展的重要标志是:那种“文革”式的社会管制有了一定程度的弱化,比如说,如果你不小心踩住了一张印有领导人头像的报纸,一般不会有人跳出来控告你,就是有人控告,你一般也不会被投入监狱。虽然此种进步为当代年轻人所不屑,但像我这样年龄的人,还是觉得这进步的意义并不很小。

  

  记者:在我听来你似乎以一种理性的口吻来谈及这个“经济总量”,应该说它是体现了改革开放的巨大成果。中国几十年来的经济高速发展已经成为世界经济史的奇迹,当然,大家也都因此看到了以前所没有暴露出来的问题。在你心目中,“经济总量”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王晓明:经济总量是一个中性的事实,它所具有的正面意义,在于它可以提供一种可能性:社会财富的总量增长后,人民的总体生活水平会有一个很大的提高。但如果社会财富的分配机制不好的话,这个正面意义就很难体现出来,因为它意味着贫富差别拉大,不平等的梯度更悬殊,所产生的负面影响会比较扎眼。依我看,这些年来,经济总量巨大增长的正面意义得到了部分的实现,但没有得到完全的实现,它负面的意义却在某些方面暴露得越来越明显了。

  在这方面,今天最严重的问题之一,是中间阶层面对现实和将来时的不稳定感,马克思所说的“人的异化”可以在“房奴”身上得到印证。

  

  记者:这些问题也许并非中国独有,许多国家走过的路为我们提供了前鉴,一些经济学者提出市场经济对于解决资源配置的重要意义。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王晓明:国外对于市场经济已经有了非常多的研究,有不同类型、在不同时期、与其他的不同条件相伴的情况下产生不同效果的市场经济。就今天的中国现实来说,强化市场经济只是改善分配状况的一个手段,虽然从某一种理论上说,市场是促使公平竞争的一个重要条件,但如果没有社会的政治民主化的制约,市场经济的正面效用很容易被破坏,甚至被转化为自己的反面。

  更何况,今天我们对于市场经济的认识,还需要大大拓展。比如法国历史学家布罗代尔(Fernand Braudel,1902—1985年)认为,欧洲早期的市场经济的下层,是一个不透明的“底层经济”,即物质生活或物质文明,它代表尚未成形的那种“半经济活动”,即自给自足经济以及近距离的物物交换和劳务交换。而后来发展起来的资本主义,其实是一种对市场的带有很大垄断性的经济模式,靠大规模的资本和与政治权力的勾结,发展远距离贸易,进而以压倒性的综合力量逐渐支配价格系统和经济制度。

  从这个角度看,就有学者认为,资本主义是“反市场”的。我说这些,只是想强调,所谓“市场经济”本身并无足够的可能来建立一个比较公平的分配制度,它甚至没有力量突破垄断、赢家通吃的丛林法则。因此,必须要有别的方面的社会发展来引导市场经济。

  

  记者:似乎接下来的问题你已经回答了,我想问的是,30年的社会发展,你觉得最遗憾或者是没有达到你理想的改变的有哪些问题。你认为经济发展本身只是一个中性的事实,至于能不能带给人福祉,却是另一回事,所以,要改变的是社会分配机制问题,是吗?

  王晓明:问题很多,择其大者来说,也就是两个。其一就是我刚才说到的,社会资源的分配机制,目前是严重倾斜,这个问题不解决,经济总量增长的正面意义难以体现,甚至会变成负面意义。改变分配机制非常困难,这其实也是长远利益与眼前利益的博弈。长远利益的考虑者,会明白“退步即进步,保护弱势即保护强势”的道理。

  其二是社会文化状况,目前似乎面对挑战,这个问题牵涉到的方面更多也更宽,可能解决起来也更难。但是,文化状况不改善,中国社会不会有长远的未来。

  最终都体现在人的身上

  

  记者:问题大家都看到了,也都在探讨解决问题的办法,文化问题尤其宏大,可能世界各国都面临着程度不一的文化困境,你认为最急需解决的是哪些问题?从哪里入手?

  王晓明:最急需解决的问题,就是那些最重大的问题,譬如我刚才说过的那两项。这些年来,许多官员有一种共同的思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然后再来解决那些根本的问题,殊不知眼前的问题,绝大多数都从根本问题上而来,如果不在解决眼前问题的同时,持续花大力气解决根本问题,那就会陷入源源不断的眼前问题漩涡中,最终没顶。

  

  记者:问一个笼而统之的问题。在当前形势下,你觉得应该用什么思路和措施促进全面的发展?

  王晓明:这可以列出许多,但从平民百姓的角度来看,我觉得一个刻不容缓的措施是教育掌握资源者。社会的大多数资源掌握在他们手里,他们也拥有最大的“执行力”,但从文化上来看,目前影响大多数掌握权势者头脑的主要是两个东西,一是大学教育;二是机关文化,也就是官场文化。

  说起来,大学文化与机关文化恰与整个社会密不可分。可恰恰是这两样东西,目前存在问题,因此,如何发展出一些别的途径来教育掌权者,改善他们在视野、伦理、辩证思维等方面的状况和能力,特别关键。今天很多的掌权者也好、企业运作者也好,缺乏一种开阔的见识与胸襟,学历倒是普遍都很高了。我认为大学里应该教这个,但今天的大学提的建议给予这种教育吗?

  

  记者:为进一步改革不计其数,总体来看不外完善市场经济、加强法制建设,当然还包括了教育与文化,但教育一般似乎都针对普通老百姓,如有经济学家教育大家要守信用,信用受损会加大交易成本,使改革难以深化。你所说的却完全从另一种角度。感觉却是说到了根子上,但越是根子上的问题,变化越是困难。你的乐观建立在什么基础上呢?

  王晓明:我的乐观建立在事物本身的发展逻辑上。没有永远飞速发展的经济,也不会有永远单向度的利益走向。到了一定的程度,必然会停下来寻找症结、调整方向、寻找克服错误的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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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人文·文化新闻 D0002 社会财富的增长
通过一个正确的分配机制
就能得到正面体现
■本报记者 文敏 2008-1-29 53EF5BEE2D6D803A482573DE0024FEFA[A1-文敏≈B1-方时列]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