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来到了这块广袤的土地——他梦想的地方。
夕阳欲坠,燃透天边,野风漫尘,吹得他广袖翻飞,呼呼作响,他轻轻摇动手肘,抖落寸寸细沙,没于广漠下淡然无痕,极目远望,砂石走砾,黄沙连天,如定格的一幅画面,一人一马,站于荒漠之边,残阳镀辉,苍凉寂寞。
“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他叫萧祺,生于鼎盛诗词与无尽战乱交错的大宋王朝,虽有着如水江南的名字,却生来向往大漠,霍去病的一句“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让他久久钦佩。于是,他不顾家人阻拦,只身驾马来到大漠,只为睹那“大风起兮云飞扬”的波澜壮阔。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他整整走了三个月才走到边疆。从桂园飘香的江南到“胡天八月即飞雪”的深冬边塞。为的只是早些赶到,好好望望这片滚滚黄沙盖满地的景致。他刚到这儿,就赶上了这里的节日。这是一个地处边疆的小镇,小到版图上都没有具体的标志。
突兀地,一声尖叫打破了他的思绪:
“突厥人来啦——”
毫无征兆,毫无防备,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突厥人会来进犯。四周充满了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拥挤到一边。这里是边塞,这里不可能常有欢声笑语,这里只是“黄沙百战穿金甲”的频繁战事和弱者的血肉铸成的疆域。他是一个外乡人,左右得了什么?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青年人拿起武器,毅然上了战场。他忽然害怕起来。卷书上黑色的冰冷墨迹成了真实的场景,未曾相见此番场景,更未曾相见他亲身立于此处。
他蹲下,手中细掬一掌沙,沙自他指间流下,他默笑,不知他所立之处,是否也埋葬着战士的青骨,埋葬着魂系大漠的游子,踏前人之迹,开后人之路。他是沧海一粟,渺小而卑微。
他眼睁睁地看着刀枪交错的火花,听见刀剑刺入血肉的噗声,闻到四周充斥着的血腥味,还有触摸到——一个个在他身边倒下的人。
自小在江南生长的他,何曾见过这番杀戮之景,他只是凭着求生的本能倒在人群中,胡乱往脸上抹些血,然后,慢慢失去了知觉。
待他醒来后,突厥人已经走了,他除了腿上受了些刀伤,其余都没太大问题。只是躺在他身边的人,那些无辜的老人儿童和妇女——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他睡在一堆死尸中间,眼中俱是迷茫与恐惧,鲜血与肉体交织的地面,肃杀而死寂的空气,让他窒息。他疯狂地叫喊,如濒死的动物般血红而绝望,他想叫醒那些睡着般的人们,怎么可以睡得那么安详,而只留他一人。
他抚上一位老人面孔上的皱纹,忽然古怪地笑了出声。此刻的京都,应是金樽玉盘,琼浆玉液,青罗曼舞,姹紫嫣红。
残阳已尽,只留天边一缕霞光。
王朝不会为这一场战争而失去了元气,明日朝阳,亦会从另一边升起,光芒万丈。 钟 晗
处方笺
方老师打分:36分
抢分点:殇,指的是“没有到成年就死去”。止战之殇,查不到它的确切出处。周杰伦有一首名为《止战之殇》的歌,作者用这个题目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首歌的影响。从字面上来看,止战之殇可以理解为“‘止战’之殇”,也可以理解为“止‘战之殇’”。无论哪种理解,表达的都是对战争的厌恶之情。
文章可算是一篇优秀的短篇小说,主题鲜明,铺陈得当,细节描写生动,贯穿全文的诗句引用除了有烘托气氛和推进故事情节的作用外,也很好地刻画了生于“鼎盛诗词与无尽战乱交错的大宋王朝”的主人公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