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中商得鹦鹉于陇山,能人言,商爱之。偶以事下有司狱,旬日归,辄叹恨不已。鹦鹉曰:“郎在狱数日已不堪,鹦鹉遭笼闭累年,奈何?”商感之,携往陇山,泣涕放之。去后,每商之同辈过陇山,鹦鹉必于林间问郎无恙,托寄声也。 (宋·邵伯温《邵氏闻见录》)
耕斋点评
陕西关中平原的一位商人,一次在宁夏南部的陇山购得了一只鹦鹉,居然会讲人话,自是十分喜欢。有一次,这位商人因犯了事,被地方当局拘捕入狱,关了十多天才释放。回家后他忿忿不平,不停地叹息。那只鹦鹉听到后说:“先生在牢狱里呆了几天就吃不消了,鹦鹉我被你用笼子关了这许多年,那又怎么说呢?”商人闻言感悟,就把这只鹦鹉带往陇山,哭泣着将其放归山林。自此以后,每当有商人的朋友经过陇山,那鹦鹉便会在林间打听商人别后可好,请他们捎上自己的问候。
这是一则寓言式的故事,情节虽然简单,含意却十分深刻。
人类乃至所有的生物,就生理学而言,每一个体,都是孤独的。生老病死,别人都只能安慰扶助而已,最终的切肤之痛,还得自己抗,所谓“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所以,古往今来,不乏彻底“想开”的人。
北宋赵匡胤的“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三国曹阿瞒的“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法王路易十五的“朕死之后,管它洪水滔天。”
……
就是这种极端个人主义的极端表白。
但人作为万物之灵,除了肉体的感觉,还有精神的感悟,所以能够由此及彼、感同身受、推己及人。
这也是人之所以有别于动物的地方。从这样的角度看问题,曾国藩说的“不为圣贤,即为禽兽”,应该没错。
鉴此,我想,作为一个大写的人,至少应该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吧!
那么作为一个人中俊杰的官,恐怕更应“爱民如子”、“视民如伤。”
而只要人人如此,“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那么和谐社会,大约也就离我们不远了。
大灾之后,国人表现出来的精诚团结和超常善心,令许多外国人惊诧,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中国人历经磨难而不馁,有“仁义”打底的千年不朽文化,恐怕也是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