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连兴 方云凤
潘丽 张为民
本报讯 23岁安徽小伙子储小伟,昨天从3楼摔了下来,伤得不轻。他是一名空调安装工,到杭州走上这个岗位才半个多月。
被送进医院的储小伟左眼肿得快睁不开了,躺在担架上不停喊痛。医生说,储小伟椎管内有不少碎骨,如果这些碎骨损害到神经,极可能影响到他的大小便和性功能。
他年轻的妻子刚刚被查出怀有身孕,得知丈夫的情况,抱头痛哭。
我们生活的城市,有一大群类似储小伟这样的高空作业者,他们可能是空调工,可能是清洗高楼外墙的蜘蛛人……在高处作业,有时候一个疏忽就可能要了他们的命,这个疏忽可以是一阵风,也可以是疲惫时的一个瞌睡。
其实他们并不想呆在高处,他们也恐惧,他们也曾为自己有着这样的工作而懊恼,但他们要养家糊口,不得不为了生活挥汗如雨命悬半空。
其实,他们所想的和他们的亲人盼望的一样,就是早一点儿从高处安全降落到地面上。
朱德亚、储小伟、罗根基……他们盼望着天快点热起来可以有活干,又期盼这样那样的意外不再发生。
支架一松,他从三楼坠下
杭州市红会医院急诊室里面,储小伟正在接受救治。门外,除了他老婆,还有一名约30岁的小伙子焦急地走来走去。
他叫朱德亚,是储小伟的老乡兼远房亲戚。今年2月,朱德亚与一家名为“鑫好”的公司负责人张某签订了空调安装协议书,规定安装一台空调,朱德亚可以得到55元的报酬。朱德亚叫来储小伟做帮工。储小伟出事的时候,朱德亚在九堡另一户人家装空调。
“小储上岗前培训过吗?”“他原来也是帮别人安装空调的,比较熟悉了,所以不用培训。”
据了解,昨天上午,储小伟是与一名姓钱的小伙子一起到五堡一户人家安装空调的。当时,储小伟未系安全带,站在晒衣架和一个三角支架上。没想到,三角支架突然松动掉下,储小伟掉了下去。
医生检查后发现,储小伟腰椎第4节爆裂性骨折,骨盆左侧胫骨粉碎性骨折,颅底骨折。昨天下午,医生为他动了手术。鑫好公司的老板张某赶到医院,先支付了两万元医疗费。
两人装一台空调50元
身系安全带,人悬在窗外,一只手掰着窗台,一只手在墙上打洞装空调支架。朱德亚昨天就这样在杭州九堡一户居民家装空调。
朱德亚在杭州安装空调3年,在一起工作的有20多个安徽同乡。储小伟的意外,让他很难受。既是老乡,又是亲戚,又是他叫过来的帮工,朱德亚说,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的心情。
朱德亚说,他们这个圈子里,一般的空调安装工,都没有买保险,因为安装一台空调需要2人协作,而厂家也就出50元安装费,还要买螺丝螺帽等,如果要买保险,也只能从劳务费里出,这样一来他们一趟装下来,赚不了几个钱:“大部分安装工自己不会掏钱买保险的。而厂家为了减少麻烦,一般也会与空调安装承包方签协议,不负责发生意外事故的责任,一旦发生意外,医疗费用等支出都需要民工自己出。”
明明知道户外工作有危险,为什么不系保险带?朱德亚叹了口气说,按规定保险带是必须要系的,不过系着保险带干起活来确实不灵活,有时候为了图快,也就不系安全带。
朱德亚在说这些的时候,老是叹气。他说,一些老房子安装空调时,需要重新打洞。一些新房子装修时,留出的安装位置离窗户又远,安装起来很麻烦,如果不系安全带,一不小心真的容易发生意外。
“我们其实也不愿意干这个又危险又累的活,可是为了生活,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想相互之间提个醒,让自己和同伴都小心一点。”
电焊工:我曾目睹同伴摔落
昨天,在萧山一条公路旁,河南洛阳的电焊工小陆,站在5米高空的吊篮里,焊着户外广告牌。
从空中干完活下到地面,小陆理了一下吹乱的头发说,前不久,他的一位河南同乡小孙,在空中烧完电焊下来时,因固定吊篮的绳子突然松脱,吊篮快速从4米高的空中滑下,导致右脚后跟骨折,住院费花了1万多元。现在,还在出租房里休息。
小陆说,一般在空中作业,都有保险带系在身上,可有时时间紧就不系保险带,如果那时发生意外,就得自认倒霉了。小陆每天到空中电焊的工钱是90元,雇他们的施工单位,只给工钱,如果要买保险,就得自己出钱。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不会自己去买保险。
39岁的罗根基来自浙江丽水,在杭州当“蜘蛛人”已有七八年时间了,现在是杭州新信保洁有限公司的员工。
昨天上午10时30分,杭州华浙广场,头戴安全帽的罗根基悬在半空中,正在清洗玻璃幕墙。他腰上绑着一根安全带,上面系着一根安全绳。粗大的主绳下面吊着一块木板,罗根基坐在木板上,一手拿着滚筒,一手拿着刮刀。他先用沾水的滚筒将玻璃弄湿,然后再用刮刀将玻璃上面的脏东西刮下来。“蜘蛛人”的工作,就是这样在半空中展开。
中午11时许,他下到地面,准备吃午饭。“天气预报说下午要下雨,我们不准备干了。”“蜘蛛人”最怕的就是大风大雨和大雪,天气的变化,影响到他们在空中的安全。
罗根基说,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每个月能有2000多元的收入,算是不错的了。所以尽管危险,他依然十分珍惜。“在高空最怕吹来一阵风,安全真是第一位的。上岗前的一系列准备是最为重要的,大意不得啊。尽管我们公司为每个员工买了意外险,但总是小心为好,不要出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