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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023版:返顾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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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7月9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伤痕》,伤痕文学第一声
■本报特约记者 蒯乐昊
  大一新生的第一篇小说

  1978年初,24岁的复旦大学中文系一年级新生卢新华写出了他的第一篇小说《伤痕》。他将自己的作品交给朋友和老师阅读,反响平平。之后,在一次班级策划的墙报上,卢新华贴出了这篇小说。令他毫无思想准备的是,在复旦校园,这篇小说被迅速传抄。墙报栏前人潮涌动。

  这年8月11日,在反复酝酿和修改以后,《文汇报》用一个整版的篇幅刊登了这篇7000余字的学生作品。因为《伤痕》,当天的《文汇报》加印至150万份。一夜之间,“卢新华”这个名字为国人所熟知,“伤痕”一词很快成为一种文学思潮的名称,“伤痕文学”也经由这篇小说发轫、命名。

  这位务过农、当过侦察班长的老兵,刚刚从柴油机厂的油漆工转变成大学生,从此被写入当代文学史。他很快成为“十年浩劫”后第一批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的会员、文代会代表……《伤痕》之后,他写过十几个短篇和一个名为《森林之梦》的长篇。“都被《伤痕》的光芒掩盖住了,没有引起什么反响。”

  《伤痕》在时代最需要的时候喊出了第一声

  记者:《伤痕》当时“让全国人民泪流满面”,你自己哭了几次?

  卢新华:我能够记忆得出的是写《伤痕》时曾大哭过,《伤痕》最初在学校墙报上登出来以后,许多围观的读者都是一边读一边流泪。

  记者:客观地说,现在回过头来看《伤痕》,不管它在当代文学史上地位多么卓著,它依然只是一篇青涩的、有点牵强的学生习作。它的意义在于,在时代最需要的时候喊出了第一声,全国人民哭,其实都是在哭自己的遭遇。你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够比较独立和批判地看待你的《伤痕》的?

  卢新华:我并不认为《伤痕》是一篇“青涩的、有点牵强的学生习作”。它可以说是“稚嫩的”,但并不“青涩”和“牵强”。它能够打动那个时代的千千万万读者,靠的是“真实”和“真情”。你可以说当时全国人民都在哭,都在哭自己,但你得承认,人们首先还是在为作品主人公的悲惨遭遇而一洒同情之泪。比如,我的母亲、北京的表姐,还有身边的许多朋友,他们都明知作品是我虚构的,而他们自身也没有类似《伤痕》主人公那样的遭遇,但他们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对于它的“稚嫩”,我一直是心知肚明的。而且,我也知道,它的影响力和震撼力其实来自当时的天时、地利、人和的众缘相助。

  记者:如果一定要做一道选择题,你希望中国的人们:A.记住《伤痕》,忘记卢新华;B.记住卢新华,忘记《伤痕》。你怎么选择?

  卢新华:我们所说《伤痕》,其实非《伤痕》,是名《伤痕》;我们所说卢新华,其实非卢新华,是名卢新华。如是,我希望无论“我”或者“众生”都不必执着和拘泥于“伤痕”和“卢新华”。

  现在学会通过作品含蓄表达对生活的看法

  大学毕业后不久,卢新华辞去《文汇报》记者一职,下海经商。1986年,在当时的“出国热”中,卢新华去了美国,用两年时间,攻下加州大学文学硕士学位。

  在美国的卢新华经历了事业和生活的多次起落。

  2004年,卢新华带着他的新作《紫禁女》回到国内,评论者普遍认为,在小说表面的情爱故事之下,“紫禁女”沉重地表达了一个打破先天封闭限制、走向自由开放的生命体所遭遇的无与伦比的痛苦历程。

  记者:在离开祖国,转换文化背景后,跳出一种时空再来反思中国这几十年的变化,你的思想又经历了怎样的转变?

  卢新华:我不习惯于对中国社会生活发表直接的看法,而希望通过自己的作品艺术地含蓄地表达出来,比如《紫禁女》。

  记者:《紫禁女》面世以后,反响如何?

  卢新华:紫禁女的初恋情人吴源象征着儒家,他入世、积极,我对这个人物批判居多;另一个恋人常道则是道家的代表,以天地和谐为理想,以退隐无为看人生,看似能够达到最高的人生境界,其实却缘自生理上的缺陷;紫禁女的“假丈夫”大布鲁斯则又有一种文化象征。女主人公与这3个人物的纠葛,揭示了多种文化在互相激荡、碰撞中对中华民族的影响。

  《紫禁女》推出后的市场反响我还是很满意的,一方面专家的评论比较多、且比较正面,另一方面读者的信息反馈也比较热烈。《紫禁女》好读,也不好读,可以说能真正读懂的人并不多,因为通篇充斥了隐喻,文化的负载比较多。但仅就表层的情爱故事而言,证明还是可以吸引相当的读者的。

  记者:据说中国文人下海,你也是第一个,当时离开《文汇报》去经商的真正动因是什么?

  卢新华:就我所知,在我之前肯定还有别人,比如女作家黄宗英那时就在蛇口开办有“都乐文化娱乐公司”,因为赵丹先生生前曾计划过拍摄《伤痕》,我和她一家都很熟,初到深圳时还常去拜访她。但黄宗英之前还有谁,我就不甚了然了。

  我是1985年辞去《文汇报》的记者职务,和上海的几个作家朋友一起到深圳办公司的。最初的想法觉得从文学写作需要生活体验的角度出发,觉得也应该补上“商”这行才行。此外,也有赚一些钱获得经济上的自由后,可以更加随心所欲一些,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记者:说说当时经商的经历吧?

  卢新华:最早是和云南省农场局在深圳开办的一家“深圳云兴公司”合作,创办了“新亚洲实业有限公司”。开业不久,因为与几位作家朋友为人事问题发生一些分歧,我就主动辞去了原来内定的董事长和总经理职务,转而去上海外国语大学出国培训班进修英语,预备出国留学。其时,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森林之梦》正由浙江文艺社出版,我是先预支了一千多元稿费去交培训费的。此后大约半年多时间,我一直处于无工资可领的窘境,只能在学习之余每周为《文汇报》写一篇千余字的文学评论文章,得30元左右的稿费聊补家用。

  记者:在国外,你也办过公司,做过投资,但似乎你并不是一个出色的商人?

  卢新华:出国主要是为了“行万里路”,开阔自己的视野,同时也为了能放下身上因《伤痕》而积聚的荣誉光环。到美国后,我踩过三轮车,与人合伙办过公司,做过期货和股票,去赌场发过牌,也回国内投资办过服装厂。如今,合伙办的公司早已注销,做期货和股票赔光了当时所有积蓄,在国内办的服装厂仅存在了4年多即已倒闭。可以肯定地说,我决不是一个出色的商人,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我的性格和血液里始终有一种东西让我在经商时不能全身心地投入。赚钱对我诱惑力自然很大,但我的精神层面又常常会涌起一种冲动去抵制这种诱惑,去认识到财富如同一切浮名一样,也是“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所以,对自己经商的失败,虽然有些遗憾,却也不至于耿耿于怀。

  转载自《南方人物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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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返顾30年 A0023 《伤痕》,伤痕文学第一声 ■本报特约记者 蒯乐昊 2008-7-9 钱江晚报a00232008-07-0900003;钱江晚报a00232008-07-0900004;钱江晚报a00232008-07-0900023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