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空气里还在散发着白天的闷热，但路上的车明显少了很多。

　　杭州文一西路一家KTV门口，方彭撸着袖子和几位熟识的的哥正热烈地谈论着下礼拜要在杭州举行的篮球赛。他身后是一溜候客的出租车，无一例外地敞着车门车窗熄着火，只有空车灯亮着，远远地看去就像一排绿莹莹的萤火虫，而方彭的浙AT××98也在这排“萤火虫”当中。

　　文一西路和古墩路交界的地方集中着几家娱乐场所和夜排档，平时打车的人不少，但今天，人气似乎不太旺。

　　方彭今年快50岁了，出租车是向公司承包的，招了个外地司机开白班，自己负责夜班。以前白班比夜班挣钱多，但油价涨过几回后，不一样了——白班比晚班油耗厉害，而且白天堵车，天热了要开空调。

　　在固定地方候客的小九九是这样打的：在路上扫街，既费油又不一定能做到生意，还是等着合算，说不定还能接个大活。

　　方彭的车一直烧97号汽油，放在以前，一天夜班下来油费也就100元。现在汽油一涨价，足足多了近60多元成本，加上承包的费用，方彭几乎天天晚上都要精打细算每一分钱。350元钱是他的底线，刚好抵消承包款和油费，超出部分是利润，而不够的话就要自己掏腰包来贴了。

　　六月头上这几天是方彭今年以来最“霉”的日子——连续几天都没超过350元，这让他很是不爽。

　　方彭是个细心人，直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2006年汽油涨了两次。“一次是3月26号，一次是5月24号。”几乎每次涨价前，他都会提前把油箱加满，今年6月20号油价再一次涨价的时候，他又为省十多元油钱等了很久。

　　作为老的哥，方彭喜欢谈论过去的好时候。他不断地用杭州话重复着“那个辰光”。周围几个年轻些的的哥饶有兴致地听着。那个辰光，93号油的只要2块1毛3，把车开进加油站扔出一百元，油箱几乎都要加到满进满出，生意好的时候每个月都挣七八千……

　　油涨价后好日子就没了，方彭随身有个小本子，每次加油都会记上一笔，按现在每天跑400公里算，耗油40升，97号油每升上涨了9毛1，每个月就多支出了1000多元，再加上保养维修、罚款等，收入所剩无几。前几年每月还有4000多元的收入，现在就只剩下2000多了。

　　为了控制成本，方彭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下午5点交班到半夜12点半之前要做满350元的生意。要完成任务，蹲点和扫街就显得很重要，半夜12点之前打车的人多，方彭会在路上扫活；12点之后就开始蹲点，开始是在KTV，2点左右转场到黄龙，天快亮时再去火车站。

　　高油价下，每个的哥都在动脑子如何省油。昨天夜里，他们的话题是刹车。一脚刹车五毛钱，的哥们都懂。“现在还好有个油价补贴撑着，但万一油价再涨下去，不知道政府还发补贴么？”

　　对这个问题，大家心里都没底。叹气归叹气，但看到几个青年人从KTV走了出来，排在前面的几个的哥还是热情地迎了上去。

　　方彭的另一个盼头是：和公司的合同还有一年多就到期了。他很期盼那一天快点到来，到时候好换一辆油耗少一点的车，为自己，为自己的家人，继续摸这个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