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曦煜 供图/CFP

　　

　　虽然离秋拍还有数月，不过最近杭州的拍卖公司在紧张征集藏品的同时还在头疼另一件事，那就是找专业的拍卖师。比起去年，艺术品拍卖师更难找了。

　　“如果现在拍卖师光靠主持拍卖过活的话，怕是要饿死了……”杭州一位收藏圈的达人在赶完今年春拍的场子之后，发出这样的感慨。和去年艺术品拍卖的热闹相比，今年的拍场，似乎多少有些寥落的味道，很多老板手里的热钱套在了股票里头，懂行的藏家手上闲钱少，不愿意出手，拍卖会成交率超过40%就让公司老板弹冠相庆，拍卖会取消的取消、推迟的推迟，去年全国跑场子忙得不亦乐乎的拍卖师，最近却面临着快要“失业”的危险，他们手中的小槌子，在这个苦闷的夏天，可真有些不好拿了。

　　拍卖师：去年鱼翅捞饭，今年天天泡饭

　　去年收藏很热，大小拍卖会接连不断，拍卖师的日子自然也滋润得很。一位资深的拍卖师洪先生介绍说：“去年11月份，我一个月主持了20场拍卖，不是在拍卖场上，就是在飞机上，最忙的时候，在同一个城市，上午一场，下午一场，还有夜场……拍卖公司也出得起价钱，一个月赚上几十万没什么问题。”不过今年有些不同了，“春拍也比较一般，5月份之后行情不好，加上股市的波动，还有其他问题，对收藏市场冲击很大，买家不太愿意买，卖家也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候出手，很多已经计划好的拍卖会不得不取消，我很多预约的工作也就没了，现在一个月也只有一两场拍卖好做。去年每天鱼翅捞饭，今年天天吃泡饭……”洪先生如今打算转行去做艺术品投资顾问，“靠拍卖是过不下去了，以后就当兼职了”。

　　不过比起来，洪先生还算是好的，很多去年因为看到拍卖行情好，拍卖师供不应求的新人，辛辛苦苦去考出了中拍协艰难无比的考试，结果证拿到之后，连槌子也没机会摸。一边是一流的拍卖师难找，一边是拍卖师找不到活。不少拍卖公司开始自己培养拍卖师。徐玲就是浙江皓瀚国际拍卖公司特意培养的两位艺术品拍卖师之一。她告诉记者，前几年，一年会主持大小拍卖五六十场，这几年则在三四十场左右。

　　“最近，我认识的做艺术品拍卖的几乎都在私下补课，因为拍卖师对于拍品的熟悉程度也会影响最终的成交价。”徐玲表示，“在以前，可能拍卖师在开场半小时之前才会去看拍卖图录，但是现在，更多的人会全场跟，早早得去研究这次拍卖会的所有藏品，这种功课是有好处的，有次我拍一件蒲华的作品，蒲华的名气不是太大，还好我之前看了不少关于他的资料，拍卖现场不时介绍一些他的生平成就还有正在走高的行情，结果不少买家开始感兴趣，后来这幅竹石图拍出了15万元，我想以后拍卖师会越来越走向专业化。”

　　在中青年一辈拍卖师中被称为第一人的刘新惠，因为前几年西泠那场100%成交而获得白手套的传奇让很多人记忆犹新。他说，拍卖场上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这时候就会考验拍卖师的现场应变能力。比如有一次他在拍卖吴冠中的画作时，现场有人跳出来说画是假的，他冷静地回应说拍品之前已经有3天预展，东西对不对自有在座的买家说了算，结果这件作品后来高价成交。刘新惠表示，国际拍卖师更加专业，比如佳士得和苏富比，他们的拍卖师有时候就是他们的地区负责人，所以他们可以在拍卖场上更加挥洒自如，而且他们本身就是这些方面的专家，他们手上拍的东西，会成为很多藏家认可的东西，现在的拍卖行情对于很多公司和拍卖师来说，是洗牌，也是提升，长远来看，也未必是件坏事。

　　拍卖公司：请王刚做拍卖师，很贵但值得

　　“行情好的时候，拍卖师的作用相对就低，因为大家都在追高，谁来拍卖都能出个高价，但一旦行情不好，那么拍卖师的地位，就会突显出来。因为在拍卖场上，情绪的传染非常厉害，大家都不举牌，那东西的价格，就直线下降了。”杭州岳王艺术城的执行总经理胡成敏经常在国内的拍卖场上看行情。

　　拍卖场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地方，对于财富的渴望在这里出现一个集中的缩影，在拍卖师的小槌子的起落之间，是一场场惊心动魄的财富游戏。但是，艺术品拍卖作为一种比较专业的拍卖类型，对于拍卖师的要求要高得多。

　　“好的拍卖师，是一场拍卖的灵魂。”浙江皓瀚国际拍卖公司的相关负责人鲍洪权说。“一场拍卖的成功，除了东西要好之外，比较重要的就是拍卖师，他对于拍品的理解、阐述；对于现场气氛的掌控；对于拍卖节奏和走向的灵活控制，都会决定一场拍卖的最终结果。”

　　“一件拍品，好的拍卖师和一般的拍卖师来拍，面对同样的买家，最终成交价格起码相差1/3以上，标价越高的东西，这个差距会越明显。”浙江钱塘拍卖公司的老总张敏涛在春秋大拍上，都会请国内著名的拍卖师王刚（就是那位和珅专业户），即使代价用他的话来说是：“很贵的，很贵的……”据了解，目前一般拍卖师主持一场拍卖的报酬大概在5000元到1万元左右，而一流拍卖师的费用则是以成交拍品的标底和件数来算的，相差很多。但在张敏涛看来，这是值得的。“现在每家拍卖公司的大型拍卖一般都控制在春秋两场大拍，所以对于拍卖师会更加看重，一流的拍卖师，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氛围，用合适的语调问一句，还有加价的吗？那么可能就会让拍品涨上几十万元甚至更多。”

　　虽然离秋拍还有4个月，但是很多拍卖公司在紧张地征集藏品之余，已经开始头疼秋拍的拍卖师了。“全国有8000多位拍卖师，但是能够撑得起一场春秋大拍的只是两位数，而其中第一流的古董拍卖师，不到10个……”杭州某拍卖公司的负责人表示，如今的拍卖行情之下，寻找一个好的拍卖师，也许比你找到一个至正元青花更加实在，即使你不得不提前半年预约。

　　不可否认，和拍卖公司一样，拍卖师圈子里似乎也有大者恒大的味道。苏富比和佳士得占据了每年全球艺术品拍卖95%以上的市场份额，而国内主持重要大拍的拍卖师，似乎也都是那些老面孔。对于其他的拍卖师而言，压力就大了。

　　玩家：拍卖师这行当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杭州一位玩了数十年瓷器的老藏家管先生说，拍卖师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拍卖官。“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你手上掌握着这些有着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历史的古董未来的命运，拍卖里头，有种艺术。”

　　人在江湖混，难免不发昏，管先生说他这些年跑了不少拍卖场子，结果发现很多趣事。此前他去北京参加一场拍卖，结果当时因为有很多新手，现场热闹得很，甚至有卖家现场吵架，结果拍卖师忍无可忍，大喝一声京骂：“都丫的别吵了！”结果现场一片肃静，鸦雀无声，拍卖师自己也傻了，公司不得不换上后备拍卖师才得以继续。还有一次更夸张，一位拍卖师很入状态，一激动，把手里的指槌给甩没了，结果到第三次敲槌的时候发现槌没了，全场哄堂大笑，这个尴尬啊，满场的人帮他找，总算在墙边找着了。“拍卖师有时候是演员，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导演，你不能面无表情，但也不能全情投入，你始终是个局外人，太激动了可不好啊。”管先生说。

　　人人都是拍卖师？

　　今年行情不好，不少拍卖师忙着进修，考个更专业的证书出来，有的干脆转行，去做房产拍卖，有的则自己去忙活古董生意了。反正是三十六计都用上了，颇有浪沙淘尽英雄的味道。

　　不过有趣的是，随着网络交易的兴起，很过玩家开始热衷于自己在网上拍卖藏品，你不需要支付佣金，只要会拍照片就行，网络的大平台给了这些人自己做拍卖的机会，而他们推销自己藏品的功夫，似乎也开始锻炼出来了。值得一提的是，网络上拍卖鼓动经常会用荷兰式的拍卖方式，这是一种价格下行的拍卖方式，拍卖时报价由高到低，更有双方博弈的感觉。当不少年轻人借助网络的力量成为收藏中不可忽视的潜在买家的同时，也许在未来，我们会看到一个人人都是拍卖师的场面，相信一定会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