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陈婕 曹婷婷

　　

　　前几天，杭州白领小洋收到来自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推销电话——鼓动她买张贵宾卡。“一年花上2000多元，可以在整个亚太的我们酒店免费享受两晚，得到一只蛋糕，在指定的酒店里得到2人份的自助早餐和午餐……”被电话里美美声音哄得差点心动的小洋突然回过神来：“我从来没有在这家酒店住过，她们是怎样得到我的电话？”左思右想，可能是前阵子在网上无聊时填了酒店服务的小问卷惹的祸。

　　“麻烦小姐，做一份调查，只要几分钟，我们会有小礼品相送。”类似的场景在大街上时有发生，而大多数“闲着也闲着”的过客纷纷配合地完成调查，然后得到一包纸巾、一支牙膏或者一个化妆品小样……

　　曾经认为“不赚白不赚”，而如今更多离奇的电话找上门来后，很多人才发现：原来拿点小礼品也得付出“代价”。

　　6成多人曾参与有偿调查 4成人拿到回报

　　我们随机进行了一个有关“有偿调查”的50人调查。这50人的年龄集中在20至35岁之间，职业分布较广，包括教师、学生、公务员以及公司职员等。结果发现，50人中有37人参与过各种形式的有偿调查，方式包括上门调查、街头拦访、电话调查、杂志反馈调查、专柜调查及网络调查等。调查品牌涉及汽车、美容、杂志、母婴产品及日用品等。

　　37位参加有偿调查者中有26位拿到赠品。赠品价值从数元至300元不等。

　　50人中的22人对有偿调查报以乐观情绪，表示有机会仍会参与。28人对有偿调查持保守态度，观点集中在“回报不确定”、“调查内容涉及过多个人隐私”、“浪费时间”等。

　　100道题目+一个下午=300元赠品

　　柚子妈是某个上海母婴论坛的活跃分子。曾经的一次调查经历让柚子妈记忆深刻。老同学告诉柚子妈，只要抽空去某母婴用品公司完成一份调查，就能得到该公司一套婴儿护肤用品。

　　第二天，趁柚子午睡时，柚子妈一人去了那家公司。一位工作人员送来了调查问卷。柚子妈倒吸了一口气：“这问题也太多了吧？”

　　显然，这份有90多个问题的调查是针对该公司即将推出的一款婴儿护肤用品的。要求月收入3500元以上，宝宝年龄在4岁以下的女性参与。“您好!感谢您抽出宝贵时间，参与此次‘婴儿护肤’活动……只要您完成了问卷，一套婴儿护肤用品将完全免费赠送给您。”

　　90多个问题让柚子妈头昏脑胀，这套问卷，大概包括妈妈自身的职业、年龄、收入等信息，妈妈的护肤习惯，宝宝皮肤护理知识以及宝宝护肤观念等四大类问题。

　　“您认为宝宝的皮肤在夏季需要滋养舒润吗？您知道宝宝的皮肤在夏季会遇到什么问题？您平均每天给宝宝洗几次澡？您购买宝宝护肤品，沐浴露的选择标准是？”

　　柚子妈用了一个多小时回答完所有问题。美女职员面带笑容地收走了问卷，奉上赠品。柚子妈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赶紧拿上赠品往家赶。算上从家中赶到该公司来回路上的时间，柚子妈差不多花了一下午。

　　回到家，起先面色有些难看的婆婆看到赠品居然爽朗地说：“下回有这样的机会去之前跟我打个招呼就行。”

　　“调客”无罪 赠品有理

　　据报道，外国现在已有专以做调查为业的人，叫作Survey Taker。翻译成中文就是“专门做调查的人”，简称“调客”。他们通过参与市场调查获取收益。

　　之所以会出现“调客”这个职业，那是因为全世界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公司，正在测试和生产他们的产品，为了解消费者对产品的评价，或了解未来的市场需求，大公司正每天花费大笔金钱，委托专业调研机构进行市场调查，了解消费者的看法。而对于帮助他们完成调查的调客，市场调查公司当然要给予报酬。

　　“填了一份表格，送了洗衣粉一袋、牙膏一支，还挺不错的，就花了5分钟。”杭州人杨柳在自己家里接待了一位上门的调查者。不过就当她漫不经心填完一张调查表得到价值几元或十几元钱的报酬后，却不知道这些意见对某些公司来说，就像金子一样值钱！因为无数像她一样的年轻人把自己的收入状态和消费习惯都袒露在别人面前，很有可能从第二天起，她就成为某家公司希望争夺的潜在客户。据悉，在美国一个20分钟的市场调查（通常50多个问题）可以给你5~50美金报酬，甚至有时一个调查99美金。有些公司还提供其他奖励。

　　事实上，天上不会掉馅饼。调客为公司经营者们节省下了很大一笔钱。因为公司也许得到了足以少走冤枉路的关键意见以及值得发展的大客户。

　　而在我们的50人随机调查中发现，拿到回报的26人告诉记者，自己收到的赠品多为商家的试用品或衍生品，价值并不高，很多人只是当做一种意外惊喜。

　　注意，你暴露了哪些信息

　　“大多数调查表很直白，问了年龄、职业、婚否、收入、手机号码等基本信息。”被调查者沈乐说，“以前还有些忌讳，调查做多了，到处都填也无所谓了。”暴露信息的可怕江文妈妈算是领教过了：“我做过居委会的一份有关家庭健康的的问卷调查，其中提到了家庭成员的身体状况。结果，医药代表有段时间整天来电话，老说不用药会怎样，尽吓唬老年人。”

　　“你是否曾使用社交类媒体（如博客等）作为你写作报道的资料来源？如果是请详加描述。”同是媒体工作者的李利曾收到高端酒店集团Jumeirah的一份问卷，“最后一个问题我记忆最深刻，他们希望得到你的个人博客资料，因为这里会有非常多的资源可以获取，包括你本人以及你的朋友圈子。”

　　在事业单位工作的李珊珊在接受我们调查时特别提到：“除了电话、姓名和通讯地址真实外，频及隐私的问题我一般都是乱答。收入之类的有所保留，是保护自己。”

　　中国时尚产业专家李凯洛曾经在杭州的一次讲座中谈到国外的一个特殊调查方式：分析有钱人的垃圾筒。“当然这个方式现在已经不再被使用。但在刚刚兴起时，不少人认为有人主动上门每天为自己收垃圾实在是一件好事，却不知道这份勤劳的背后却是一个巨大的调查项目。”李凯洛说，“专业调查公司通过分析这些有钱人每天的垃圾箱，来了解他们的生活习惯、消费喜好。当然也包括了一些隐私，这也是后来不再被推行的原因之一。”

　　在接受市场调查给出真实意见的每一刻，你都在发送个人的信息，有时你的信息比起得到的一支牙膏，价值远远要高。

　　个人信息的经济价值将被法律肯定

　　五年前，还是一名在校大学生的唐慧曾在一家市场调查公司兼职，每天的工作就是在电话这端，用自己声音让电话那端的被调查者回答问题。而大家的警惕性都很松懈，家庭电话、拷机、手机、甚至E-MAIL地址都会写上。“那时候，还没多少人提隐私，自然也谈不上要保护它！”五年后，没有意识到自身信息和资料经济价值的仍大有人在，所以喜欢一支牙膏、一袋洗衣粉，以为只有那是钱。

　　在信息时代，个人信息的经济价值越来越大。据悉，《个人信息保护法》草案日前已呈交至国务院。该草案规定了拥有个人信息的企业与团体应承担的法律责任，除犯罪、税收记录及媒体调查外，禁止任何团体在未经个人同意的前提下，将个人信息泄露给第三方。按照《个人信息保护法》相关规定，医院、商场、汽车经销商、房地产开发商、印刷机构、网站等各类商业或非商业机构，在未经消费者允许的情况下，泄漏或出售消费者或相关人士的个人信息将会受到法律的约束，这也将促进对信息进行更加有效地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