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美娟

　　44岁 杭州环北市场1区个体户

　　■本报记者

　　陈伟利

　　

　　杭州环北市场的摊位上，杨美娟正跟营业员忙着打包发货。一身运动装束的她，看起来很休闲。她说，因为每天晚饭后都跟老公去家附近的公园里跳舞，所以喜欢上了运动服。可30年前，穷得叮当响的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过这样有车有房有摊位的幸福日子。

　　杨美娟口述：

　　1984年：从不敢告诉别人，自己是摆摊的

　　我家里穷得很，爸爸在我9岁时去世了，一直靠妈妈、姐姐两人卖点小东西供我和两个哥哥上学。1980年，我16岁从瑞安市少体校转到一所小学当体育老师时，家里已一穷二白。

　　当了4年体育老师，因为男朋友在省体校当运动员， 1984年，我也跑到杭州来了。有一天，男朋友跟我说，他寝室同学的亲戚在“红太阳”（现武林广场）摆摊，生意不错。我就想去看看。

　　那时的红太阳市场里什么都有，衬衫、羊毛衫、鞋子……买的人也很多，人挤人。我逛着逛着，忽然听到几句温州话，连忙上去搭腔。这是个卖鞋子的老乡，她说最近没摊位可租。回去后，我打听到瑞安也生产鞋子，而且是品牌。我就跟老乡商量，能不能把我的鞋子放在她摊位上代卖，老乡同意了。我从瑞安厂里批了十几双鞋子来卖。

　　那时候摆小摊做生意是“没本事”的人做的，被人看不起。所以那段日子，我老是觉得很自卑，从不跟别人讲自己摆摊。由于没经验，代卖到年底，积压了好多鞋子，一分钱也没赚到。我灰心地回瑞安去了。

　　有了摊位，一年就还清了5万借款

　　1989年，通过朋友关系，我在杭州延安新村土特产市场有了一个摊位，4.8平方米，卖健美裤。

　　1991年，我结婚了。当年夏天，一无所有的我们有了孩子。

　　怀孕后，我们还是住在摊位上。夏天非常热，为了让我凉快点，老公每天都要在地上、墙上一次次洒水，可我还是热，挺个大肚子直接睡在水泥地上。怀孕9个月时，我还去绍兴进货。看我挺着个大肚子拎着大包小包，火车上的人都怪怪地看我。生孩子前1个小时，我还在摊位上干活，突然感觉羊水破了，连忙打了辆车去医院。生完孩子的第4天，因为摊位上没人管，我坚决要求出院，又出现在摊位上。

　　辛苦归辛苦，赚钱的时候真的很开心。第一年，我就把借的5万元钱都还清了。那时自己都不敢相信，大把大把的钱就这么进来了。要知道，我老家的兄弟姐妹一年只能赚三四千元。

　　带出了老家十几位亲戚

　　有了孩子后，我们在半道红租了套房，一室一厅，感觉很棒，终于有了家的感觉。1995年，我们在杭州长板巷买了一套90平方米的房子。那时就觉得，终于能抬起头来了，因为当时能买得起商品房的人不多。

　　从红太阳到延安新村，又到艮山门儿童市场，再到钱江市场，我最多时有6个摊位，全部都是招营业员做。赚的钱也是一年比一年多。2001年，我又花180万元在市中心的东河景园买了套170平方米的房子。2002年，家里又添了辆车。

　　十几年来，在我们的影响下，所有的亲戚也全都带出来了。我大哥现在瑞安和南京都有公司，二哥搞汽运，姐姐也在环北做过，现在年纪大了回老家了。老公妹妹现在环北4区卖西装，他姐姐在湖州办厂。

　　现在，回过头想想我走过的这20多年，真的很感慨自己赶上了好年头。如今，我在杭州有房有车，还有好几个摊位，这样的日子，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