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久蛰复出的张贤亮最近不仅有点烦，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特恼火”！他的新作《壹亿陆》因直击一个文学圈极少关注的话题“精子危机”，并让小说中的人物大爆粗口，一时惹得网上人声鼎沸。

　　张贤亮曾经引领中国文坛风尚，以《灵与肉》、《绿化树》、《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等“劳改文学”迷到无数文学青年，成为新中国文学的标杆人物，近年又投身商界经营银川西部影视城，成为身家过亿的作家首富。春节期间，张贤亮的新作《壹亿陆》登陆2009年第一期《收获》，蛰居多年、神秘低调的巨富作家张贤亮的大作一亮相就引发关注，但是大家很快发现，一向玩深沉的张贤亮这回却堪比小沈阳，写了一篇“俗”小说，小说中不少底层人物说的四川俚语被直指为“粗口”。

　　“底层人物说话，

　　不就是带点‘口头语’吗？”

　　昨天，当记者打通张贤亮的手机时，他正在公路上飚车。这位70多岁的老爷子真够拉风的，“我开车时速不低于160公里！”喜欢高速行驶的张贤亮写作时也是“高速行驶”。《壹亿陆》这篇小说受《收获》杂志主编李小林之邀约而写，从去年9月中旬开写，一开头就停不下来，20万字仅写了2个月就大功告成。写作这个重体力活，对年高但精力旺盛的张贤亮来说，仍然是三下五除二，不在话下。

　　“现在网上吵死人了，我特恼火！”张贤亮很愤怒、很委屈地说，“我觉得我的小说一点都不低俗，因为我写的都是底层人物，他们说话使用的就是这样的语言，不就是嘴巴上带点‘口头语’吗？”他认为，如果这些人物说话文绉绉的，那才真的是荒诞了。

　　《壹亿陆》在今年第一期《收获》上，被作为主打小说隆重推出。它讲述的是一个靠废品收购而成为大款的农民王草根，想生一个男孩传宗接代，但是因为精子灭绝，需要借种生子。优生专家刘主任意外发现，一位英俊的民工竟然拥有高度活跃的每毫升一亿六千万的精子，而拥有了“壹亿陆”这个绰号。于是，各方人马为这个优异的“人种”展开了一场争夺与保卫战。因为张贤亮童年在四川生活过，文中人物讲的都是四川话，确实有不少比较劲爆、直白的俚语。

　　张贤亮说，这篇小说源起于他在报纸上看到的两则社会新闻，一则是捐精者中精子质量不合格的比率相当高；二则是中国每8对夫妻中就有一对不孕不育。“精子危机，比什么危机都厉害！”张贤亮说，“深层次原因就是生态环境的破坏，环境污染，生存压力带来的焦虑以及人类无尽的欲望……你瞧，现在人们成天担心的不都是金融危机、粮油价格吗？”

　　但是荒诞的“精子战争”的故事只是一种包装，是展开真实社会图景的一个入口。张贤亮表示他与当下很多作家不同，起码有勇气直指当下现实，方方面面的社会问题在小说中都有折射：医疗、教育、就业、环境危机和法制漏洞等等。

　　“洁本”已然引发口水无数

　　张贤亮仍坚持出版“全本”

　　对于文中的粗话，《收获》杂志已经颇有先见之明地进行了删改，所以，刊登在《收获》上的《壹亿陆》已经是“洁本”了，但就是这样的“洁本”还是引发了网上无数口水，被网友指责为粗俗、低俗。“张贤亮这样年纪的老作家，对生活是比较了解和熟悉的，在作品中也有他对社会问题的洞察。”《收获》副总编程永新昨天在接受采访时说，“但是文学作品还是需要一些唯美的，所以我们对小说中的少数粗鲁的字句作了一些处理，删除了一些，或者把表述方式变得更文明一点。文学杂志毕竟对读者有引导作用嘛。”对于网上的非议，程永新觉得可以理解，“有人觉得俗，这也是正常的，这是小说的题材和人物决定的。”

　　对于这样的删改，张贤亮却深觉遗憾。“把那些四川俚语改成雅的语言，说这话的人就不是这个人物了。”张贤亮说，“小说中塑造了很多底层人物，他们的话可能粗俗，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的人格低下，相反这是一篇讲情不讲色的小说，感情很真挚。”他说，有一位民工告诉他，春节回家坐了20多小时的火车，就一口气把《壹亿陆》读完了，觉得心灵得到了抚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这也正是张贤亮写作此小说的本意。据悉，《壹亿陆》即将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按照张贤亮的要求，这本书将一字不动地照搬他的原作，将在3月初以“全本”与读者见面。

　　作为引领文学风尚的人物，张贤亮给人的感觉是喜欢玩深沉，对于此次180度的大拐弯，他说，“其实我一直都是个多向思维的人，我不能老是当‘劳改作家’是不是？你们得允许我多样化！”《浪漫的黑炮》、《异想天开》等作品就是证明。”张贤亮朗朗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像一个老顽童。                 本报记者 陈 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