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雪松

　　

　　大年初六，20岁的湖北人杨东，带着190多张画报，去北京地坛西门外的马路边摆地摊，从此人间蒸发。当晚，杨东父亲没有等来儿子回家吃饭。3天后，他才在派出所打听到，儿子摆摊属于“扰乱社会秩序”，已被警方宣布拘留5天。

　　据京城媒体报道，小贩杨东被抓，是缘于警方的统一行动。被拘留的小贩，有的是因无照出售小商品，有的是因“强行向路人出售商品，或者追逐游客”。

　　这次并非城管执法人员，而是由警方执行的“统一行动”，虽然对杨东和他的父亲来说，就像做了一场遭遇绑架的恶梦，但终归没有“病死”或者“暴亡”在外，杨东和他的父亲，还有那些一同被拘的小贩们，惊恐未定之中应该庆幸了。他们的耳边还在缭绕着“北京欢迎你”的旋律，但他们现在应该明白：北京不欢迎流动小贩。

　　摆个地摊，又没强买强卖，不是劝离不是罚款，直接就把人抓走了，并且抓走了也不跟人家里通知一声。杨东和他的父亲怎么都想不明白。

　　很多人也想不明白。凡是被称为“上面下的任务”、“统一行动”的执法行为，你想不明白也要明白。这就是特色。

　　北京警方此次对于小商小贩的执法行为是否得当，法律自会作出公正的判断。杨东和他的父亲已经通过律师，向警方正式提起行政复议。我想到的是前几天广东一位政协常委提出的观点：政府可为有心做小生意的大学生开一些跳蚤市场，大学生也不妨转变观念———当当“走鬼”。这个观点在网上曾引起热议。

　　“走鬼”便是杨东这样的小商小贩。别说北京不欢迎“走鬼”，就是稍微富裕一点的城市，也是要遭遇痛打的。老百姓的吃饭问题，在“城市形象”和“国家形象”面前，是个多么苍白的理由呵。“走鬼”上路，必将遭到领薪吃饭、衣食无虞的城市主流群体的齐声呵斥。

　　百姓要吃饭，城市要形象。这对矛盾并非不可调和。早就有专家提出让小商小贩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设摊叫卖，但没哪个城市把这件事给做到位了。人们有理由怀疑，政府装着没听见，要么是怕工作繁琐不肯干，要么是觉得税收上捞不到油水不愿干。

　　“走鬼”杨东们一天不“转正”，挣钱就一天不能名正言顺。“走鬼”们不再奔命的日子，才是真正被咱们当官的从内心中惦念着怜爱着的日子。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