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发

　　

　　春节是中国人的传统佳节。我同往年一样携妻儿回老家龙游，体验农村过年的味道。这是一年中难得的快乐时光。

　　一下车，碰到家乡的老邻居，他推着满满当当一车橘子往村边的小溪走。我边打招呼，边问：“这么多橘子拿去卖呀？”谁知，他叹了口气，用家乡话回答：“是拿去倒掉。”

　　今年家乡龙游的橘子滞销早有耳闻，但滞销到什么程度却不是特别清楚。听老邻居这么一说，我便想探个究竟。于是随他走到小时候经常玩耍的溪边，望见远处出现了一座一座金灿灿的小橘山。我加快脚步，在小溪旁一座古老的石桥上看见阳光照射下，整条溪面浮满了前所未见的金黄色的橘子，一眼望去看不到边。昔日丰收的橘子使农民的口袋鼓起来，如今却都被倒在小溪里，遮住了原本清澈能见小鱼在草丛中游弋的溪水。整条小溪仿佛已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一幕，使我寻思了良久，一晚未睡好。第二天早早起来，在家人陪同下，去看了当地橘林。一路走来，小路边、溪沟旁、山坡上都堆满了大量被倒掉的橘子，但是山上绿油油的橘子树上仍然挂满了许多未摘的橘子。家兄说：“今年橘子大丰收，但橘子卖不出去，辛辛苦苦把橘子都摘下来的橘农亏大了，我们这里一户人家如果要把橘子全部摘下来的话，雇工费也要四五千元，多的要八九千元，还不算上自己出的工费。”

　　中午，老哥请吃饭，走进他家一间70多平方米左右的房间，里面满满堆了一地橘子，大约有3到5万斤左右。他说他家剩下的橘子还算少的，多的人家有8到9万斤至今没有卖掉。全村去年共生产橘子1000多万斤，到现在只卖掉三成左右，而且大部分贱卖，价格在每斤8分到3角左右，与去年每斤8角相比，少了近十倍。老哥指着家里的橘子说：“你看，橘子原来是堆平的，现在中间部分凹下去，说明橘子已经开始烂了，可能过几天也要把它倒到小溪里去了。”

　　听了这些话，我心里很难受。橘农辛辛苦苦、忙忙碌碌一整年，如今橘子是丰收了，但是卖不掉，橘农挣不到钱，空欢喜一场。村里的小溪原本流水潺潺，清澈见底，现在却堆满了烂橘，过几天又可能会有数百万公斤的烂橘子倒进去。如此沉重的负担压在只有二十米左右宽的小溪上，她能承受得了吗？原本清澈秀美的溪水，是不是也会惨遭发黑变臭的厄运呢？唉……谁来救救小溪，改变她的命运？谁来救救橘农，使他们减少损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