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雪松

　　

　　江苏省泗洪县，有68名“党风廉政特别监督员”，民间称作“便衣纪检”，每人都有一个编号，暗地里盯着官员的8小时以外，稍有风吹草动，单线向纪委汇报。

　　“如今我们如履薄冰。”报道中说，有当地官员如此感慨。

　　说这话的官员可能有两种心态：一是把话说重些，更能体现出纪委的创意是多么有效。二是真的感受到了压力，日子过得没从前那么自在了。

　　无论什么心态，说这话的官员脸皮算是厚到家了。往重里说，是假话，属于歌功颂德拍马屁；往真里说，等于直接承认自己心里有鬼。在群众的监督面前敢叹苦衷，是需要很大魄力的。

　　一个需要“锦衣卫”式的卧底队伍遍撒街头的地方，想必是反腐到了非使出撒手锏不可的地步，但关于泗洪纪委的这篇报道中，我们没有看到推行大半年来谁谁谁被卧底给逮着的实例，也没看出当地制贪反腐高招带来的成果对比。这个结果可能有两种截然相反的原因：一是此招太灵，官员彻底干净了。二是此招失效，卧底没用。

　　按照13亿中国人的智慧，肯定能想出比这中国明代就有的更有效的办法。但泗洪纪委出的这招，高明之处不在于效果，而在于姿态：群众监督的大门是敞开的。

　　但我还有一种担忧：撒出去的卧底没抓到鱼，纪委的同志是不是想告诉我们，泗洪的官员很干净，即使还有不干净的，不是纪委不抓，而是群众无能——没抓着。

　　据说在68名“便衣纪检”中，不少来自上访专业户。现在，纪委的职能分解到了群众的身上，上访喊冤的举报者，成了直接抓腐的执行者，全民皆兵，看上去场面大了，群众有权了，但结果是群众扑了空，劳命又伤财。中国的官员监督折腾到这个地步，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全民反腐，愿望是美好的。但显然低估了反腐斗争的复杂性，也低估了腐败官员的聪明才智。官员违纪腐败，如果都处在人民群众看得见的地方，这事情就好办了。而看得见的都是些吃吃饭、洗洗脚、搓搓麻将打打牌的小事，人民群众即使看见了，你也不能把他怎么的。人民群众看不见吃饭洗脚是谁在埋单，即使是当官的自己埋单，那单子后面的手脚，又岂是卧底的群众能肉眼看出来的？

　　我们很多人，平时对群众的力量不太当回事，需要的时候就把群众的力量估得很高。几百万上千万的贪腐，不可能在老百姓眼皮底下发生。如果纪检部门听取群众反映的渠道畅通、处理贪官污吏问题果断，拍几个看得见的小苍蝇，其实用不着让人民群众做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