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胡大可 柏建斌
本报通讯员 王仁湘
“我妈妈怎么样了?”这是小郎见到记者后说的第一句话。昨天下午在杭州富阳看守所里,这个22岁的年轻人一直保持偏坐的姿势。双手交叉握着,挡住了他清秀的脸。正是这双看起来可以弹钢琴的手,3月23日凌晨竟然握起了行凶的菜刀,亲手杀掉了父亲重伤了母亲(详见本报昨天相关报道)。
得知母亲情况还算稳定,他哭了。
妈妈36岁才生下他,平时几乎对他百依百顺。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年轻人如此凶狠,要置亲生父母于死地?
昨天,谜底揭开。
因为投资网络游戏“传奇”私人服务器(玩家自行制作,通常比官方服务器会有较高的经验值获得与较高的宝物获得机率)失败,小郎的银行卡透支无法及时偿还。他向父母借款不成,萌生了杀害父母后就可继承家产还债的念头。
案发前一周,他曾问父母借钱
小郎迷恋网络游戏。他是某保险公司富阳分公司的一名保险业务员,每月底薪1000元,工资和提成加起来还不够他的日常花销,每个月还问父母要七八百元零花钱。一般母亲卢女士总会给他。
去年下半年,小郎的一位上级业务主管问他借了一张银行卡,目的是透支18000元先帮一名客户垫付资金进公司。
因为银行卡是小郎的,这名客户的18000元现金随后到了小郎的手里。因为有还款时限,这18000元被小郎视为可暂时拿来“投资”的“流动资金”。因为没日没夜地玩网络游戏,小郎想用这笔钱来投资私人服务器。
之后,有三张银行卡的他又如法炮制搞来“流动资金”进行投资,无奈缺乏经验,经营失败。到了这个月,银行卡透支加上向同事借的钱,小郎一共欠下了5万余元。
这个数字并不是天文数字,可对于小郎来说,他能想到的唯一还款途径就是问父母要。这已经是他的习惯。
案发前一周,小郎就向父母提出过要钱,但没仔细说明到底要来何用,父母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再次借钱不成,他认为父亲不在乎他
3月21日,小郎又一次问父亲要钱,但对于这笔钱的用途,依然语焉不详。父亲老郎因此还是不肯借。母亲也没说什么话。小郎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感觉,觉得父亲不关心自己,不在乎自己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小郎的思绪一直不能平静。相对于母亲,父亲从小就对他很严肃,没有几次是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如朋友一般地与自己交流。
昨天,回忆起两天前自己的恶行,小郎说,他在行凶的时候想到过母亲。
妈妈36岁才生下他,老来得子,很宠他。只要儿子有要求,她一般都会满足。
当然,父亲也是很爱他的,虽然小郎因为成绩一般没有考上大学,但刚工作的时候,父亲就给他买了一辆马自达3轿车。
21日晚上,他已经有了杀害父母的念头,幼稚而疯狂地想着之后就能继承家产,还债自然就不在话下,只是他还没想好到底用什么方式下手。
想起网游中砍人的场面,他举起了菜刀
3月22日晚上,单位领导找小郎商谈了一下工作。10时20分许,母亲给儿子打了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回家。通常,10点以前小郎肯定是到家了。因为欠款无法还清的事,小郎心里本就窝火,接了这通电话之后,情绪更加糟糕。10时30分许,他回到了家里,父母已经睡下。
怎么办?银行卡透支还款的截止日期是3月25日。小郎在自己的房间里久久地想着这个日子。无法还款的事情成了小郎活到现在最大的一个危机,以前的生活父母基本都帮他铺好了路,小郎应对逆境的能力很差。
杀害父母继承家产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小郎突然想起了网游中虚拟人物拿刀砍人的场景。被邪念冲昏头脑的他猛地起身冲进了厨房拿了菜刀,之后就进了父母的房间……见父母倒在血泊中不能动弹,他拿了家中的银行卡后直接乘电梯到达地下车库驾车逃跑。
他想去湖州找女友,警察找到他时,他一脸漠然
活到现在,真正能和小郎说上知心话的恐怕只有目前还在湖州读书的女友。
“找女朋友去。”这是小郎逃跑之初脑子里唯一的想法。他控制着车子的方向盘,开上了去去湖州的高速公路。夜很静,一个人开车的时间长了,小郞脑子也渐渐明朗了一些。
车到湖州界,小郞没有停下来,虽然他说那时自己已经没了去见女朋友的想法。
“往安徽方向去,那纯粹是没有目的行驶的结果,那儿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人都不知道。”小郞说。其实,在接近湖州的时候,家中的亲戚已经打电话给他了。“他们说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劝我回去。”从亲威的电话中,他知道父亲已经死了,但母亲还活着,已经被人送进了医院。在电话里,他有点语无伦次,一会儿说要回来,一会儿又说要自杀。
这个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事的结果会是怎么样。他害怕了,他不知道这个结局该怎么样收拾。
焦急、恐慌、疲惫……小郞支撑不住了。加上路况不熟,也没开过这么长的路,小郞的车在安徽宁国境内突然失去了方向,开下了路基,整辆车侧翻在路边的田里。所以,昨天下午他的脸上还有斑斑伤痕,都是这场车祸所致。
从车里钻出来,小郞几乎绝望了,他打的到了安徽宣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富阳警方很快追到了他,找到他的那一刻,小郎还是比较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