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不少人在议论3月31日《钱江晚报》上的一篇文章《说杭州话的人为啥越来越少了》,还有人担心,杭州话会不会与时间一起消逝?对此,笔者认为,杭州话的逐渐衰微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我觉得主要是言语自身的缺陷。
首先是杭州话的发音部位不好。说也奇怪,考察我国沿海各地的语言发音,像海岸线一样,走了一个“舌”型。北方语系,发音大都舌中和舌根,注重气息和口腔共鸣,字正腔圆,语音洪亮,轻轻一语,就可以传送得很远。到了苏州、上海一带,说话的发音区前移了,大都在舌上,语音带有鼻腔共鸣,柔软、甜美,极负水乡特色。而杭州话的吐字全在舌尖上,站在东海前哨,处于舌尖尖上。过了杭州,说话的发音部位又都缩了回去。赣语、客家话、闽语都这样,特别是粤语,更是腹腔、鼻腔齐用,粤剧唱腔要在口鼻中转几个弯,才出来,余音绕梁,委婉动听。
正因为杭州话的吐字全在舌尖上,语音短,不归韵,直送而出,再加语频快,发音没有什么器官的共鸣,在声乐上称之为“白声”。这种语声特别不适宜登台,台上声嘶力竭,台下还是听不分明。这大概是杭剧绝种的主要原因之一吧。你看,阿六头用杭普话播节目,尽量带上些“哦”、“啊”之类的辅助词,主观意图是什么,不清楚,客观上起到了减缓语速,增加发音共鸣,让听众听得清楚的目的。杭州人大概也知道自己语言的缺点,因而,在用词多加“儿”这一后缀。“小伢儿,搞搞儿,搞得不好闹架儿。”几个“儿”一加就加出了水乡语言的韵味,也容易听清楚了。好在杭州话与普通话相比,只改发音部位,极少改词。比如说一句“我住在杭州。”与普通话用词全部一样。这就是为什么称杭州话为“官话”的内在道理了。
其次是杭州话的用语区域狭窄。说杭州话的区域大致只有“十门”之内的老城区。这有历史原因,北宋灭亡,大批北方移民南迁。杭州成为南宋的首都,是移民的主要集聚地,官员更是聚集杭州。移民人口比原有居民多出了几倍,再加政治上的特权地位和经济、文化上的优势,这必然使原来的杭州话发生变化。来客“入乡随俗”,当地人“趋炎附势”学官话,两种语言亲密接触一百余年,于是杭州话接受了北方语言的用词,保留了吴语发音特点,从而在以柔见长吴语系统中,形成了相对硬朗的独特语种。今天我们在翁家山一带,听到的语言,吐词要往里面靠一些,更多一层吴侬软语的味道,从这里可以看到杭州话发展的层次。现在市区扩大了,如笕桥、下沙、萧山、三墩、半山地区的言语,都不能算作杭州话了。主要一点是这些地区言语的用词与杭州话不同。最简单的就拿“我们”一词来说,笕桥叫“呜勒”,萧山、下沙叫“伢”,三墩叫“喏我”,半山叫“阿拉”。相隔不过数里之地,用语完全变了词。 浙江省团校 杨坚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