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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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003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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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4月28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老屋
  家乡的老屋一排四间,还有个小小的院落。据父亲讲,老屋是在爷爷手上造的,时间当在清末。

  这些年每每回到故乡,徜徉于村头的田野,眼瞅着空寂的老屋墙体斑驳,樑柱老旧,是愈益显得衰败了。

  其实,老屋也还是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喧繁的。虽说我是老小,自打懂事起,兄姐们均已成家立业,各奔东西,但在记忆中,每逢父母亲大寿,还有每年的正月,都是老屋最最闹腾的日子。几位姐姐姐夫们还有他们的儿女及其他的亲戚,成群结队地来给父母祝寿或是拜年。那时儿孙辈给老人们祝寿与拜年,礼薄,物质条件远不如现在,但感情是敬重与真挚的,老人们则一定要留后辈住几天。为了解决夜宿问题,家中所有的床和门板都派上了,还是不够。于是,就在二楼楼板上铺上一层稻草,上面席子一摊,就当是床了。我们这些年纪小的,最喜欢这种地铺,觉得新奇无比,更可以扎堆在上面摔爬滚打,疯癫一气。每当这种时节,母亲总是忙里忙外,应酬与张罗着,虽十分的劳累,可她的脸上却挂满了笑意与福足。

  记忆里难忘的,还有院落中的柚子树和芭蕉。这柚子树是父亲年少时栽的,每年的早春时节,枝繁叶茂,白花簇簇,整个院落暗香浮动。乡居岁月,夏天的暑期是我最悠然自得的日子,骄阳下一帮小伙伴光溜溜地从池塘里钻出,便随我来到老屋摆上军旗、象棋捉对厮杀。到了晚上,父亲与我在院落中架上两块门板,点上艾篙驱除蚊子。读过私塾的父亲博闻强志,躺于门板上,父亲边摇着扇子,边述说着乡村轶闻以及《三国》、《岳传》里的故事,什么朱仙镇岳飞大败金兀术、罗通盘肠大战、薛仁贵征东以及寒窑认妻等等等等,将我引向一个个古老、神秘、传奇的世界。冬天到了,父亲就像对待子女一样分别给柚子树和芭蕉裹上一层厚厚的稻草以期防冻保暖。下雪了,瓦背和整个院落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老父老母和我这个老小三人围坐于火炉旁,边吃着热乎乎的芋艿、番薯,边闲说过去,把话当年。自从出外求学谋生,我回老屋居住的日子就日渐地难得了。偶尔回家探视,半夜醒来与我同住一室的父母,居然还在乐陶陶地商议着开哪酒坛,用什么菜。第二天一早,便是杀鸡宰鹅,款待自己最最疼爱的小儿子归来。

  俗话说儿女是珠,父母是线,一旦父母离去,这项链上的一颗颗珍珠也就自然而然地散了去。父亲是十多年前的初夏过世的。三年前的元月,老屋送别了自己最后的主人——我的母亲。整个家属子孙后代来了,远房亲戚来了,还有几乎所有的左邻右舍,齐集老屋,为母亲守灵、送行。看来,老屋和柚子树还有芭蕉都是颇通人性的,自从母亲走后,人去楼空,这老屋衰败的步子便格外地快了。姐姐曾有信来,说是老屋已多处漏雨,一侧墙体已经倾斜。一向生机勃勃的柚子树,由里而外朽腐,树干也中空了。最近一趟回去,适逢下了场大雪,天色灰蒙,老旧的屋子空寂寂的了无生息。没了主人庇佑的柚子树和芭蕉默默地立于院子里,身上披着厚厚的雪衣,就犹如一身孝服,仍在痴痴地凭吊着已逝的主人——

  唉!老屋是得尽速修缮了。就像善待父母和老人,你得抓紧。否则辛劳了一辈子,现已风烛残年的老人们一旦离自己而去,你就会连探望与孝敬的机会都将永远失去,令人哀惋,悔憾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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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人文·晚潮 D0003 老屋 2009-4-28 钱江晚报d00032009-04-2800011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