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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C0006版:丑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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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6月8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何跃兰:疯狂的“蝴蝶夫人”
本版撰述: 本报记者 李玲玲
  何跃兰,一个湖南郴州人并不陌生的名字。7年前,这个名字曾上了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彼时为下岗女工的自强典范;7年后,这个名字又上了全国的各大报端,此时为坑害6万余人的传销枭首。

  5月17日,湖南郴州市检察院逮捕了涉嫌非法经营罪的何跃兰等9名犯罪嫌疑人。经审查查明,何跃兰依托自己在香港出资建立的“法国蝴蝶夫人化妆品有限公司”开展传销活动,至案发时,涉案金额已高达3亿元人民币、波及26个省市6万余人 。

  7年时间,从一个镁光灯下的“自强女下岗工人”,到传销枭首“蝴蝶夫人”,何跃兰的蜕变超出常人的想象。

  下岗女工的自强模范

  何跃兰的成名,缘于7年前《焦点访谈》的一次报道,当时她被称为下岗女职工再创业的典范。

  何跃兰于1966年出生在湖南郴州资兴市东江湖畔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初中毕业后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郴州地区卫校,三年毕业后被分配到郴州汽修厂医务室,成为厂里唯一的医生。1997年,汽修厂因产品积压,生产任务不足,大批职工先后下岗,最后就连厂里的医务室也无钱进药,何跃兰下岗。

  下岗后的何跃兰没有像其他同事一样跑到厂里发牢骚,而是做了个让人目瞪口呆的重大转变——自立门户卖服装。下岗后的第五天,她的“红樱桃”时装店便挂起了牌子。开张第一天,除去成本一算,净赚了560元,这是何跃兰自谋生路的第一笔收入,在兴奋之余也坚定了她继续创业的决心与热情。服装店生意日益红火,可谓财源滚滚。

  1998年夏天,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又一次改变了何跃兰的思想和人生走向。那是7月初的一个夜晚,一名汽修厂里的老师傅突发急症而休克,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一名同事想到了何跃兰,便打了她的手机。何跃兰接到电话后,立即打车赶到厂里,经她及时处置医治,老师傅转危为安。她知道只要当时自己晚到10分钟,老师傅就没救了。这件事对何跃兰触动很大,她决定放弃蒸蒸日上的服装生意,回头重建汽修厂医务室。

  一个月后,何跃兰出资,购齐必备的药品和医疗器具,承包了汽修厂医务室。医务室属于自负盈亏,除了厂内职工外,也接待附近群众,并按规定收费。

  1997年到2002年这几年,正是国企改革下岗高潮期。政府为了激励下岗人员,在国内树立了一些下岗再创业的典型,何跃兰成为其一。2002年2月22日,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以“全国十佳公民”中自强不息的典型推出了何跃兰的事迹,当晚时任郴州市委书记的李大伦还赶往何跃兰家中,看望了其家人。

  何跃兰一夜成名,瞬即成为当时媒体的焦点。一位记者曾以《下岗女工何跃兰的幸福生活》的报道获湖南省广播电视奖三等奖,郴州街头还打出了“向何跃兰学习”的横幅。

  口才极佳的招商能手

  何跃兰的口才极佳,成名后,她逢人便提及《焦点访谈》的报道,以及通过这次报道和李大伦等官员建立的“交情”。

  在郴州卫校读书时,何跃兰就爱好写诗。成名后,她想办公司,出诗刊。通过郴州市文联张怀勋帮助,何跃兰获准在市文联下属的文化事业发展总公司下开设分公司。2002年,何跃兰开始投身于《五岭诗刊》的编辑发行工作,汽修厂医务室则交由父亲打理。

  《五岭诗刊》如期出版。当时,被称为官场诗人、书法家的郴州市原市委书记李大伦的诗文手稿也常发于此刊。(李大伦后因涉嫌受贿1434万元,另有不明来源赃款共计1767万,于2008年11月20日,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除了出诗刊,何跃兰的公司还从事文化艺术策划、人才培训、资料编辑、文化艺术信息服务、企业策划等经营项目。但项目效益不佳,公司很快难以为继。

  随后,时任郴州市文化事业发展总公司总经理的李治平,邀请何跃兰担任执行总经理一职。在任职期间,何跃兰又赢得了一次亮相于公众面前的机会。

  郴州有一架东街桥,在1999年被洪水冲毁,因缺乏资金迟迟未能修复。何跃兰通过一名在郴州经商的浙江老板牵线,引来资金修桥。同时,她还成为该工程的施工负责人。在东街桥竣工典礼上,郴州电视台进行报道。何跃兰拿着稿纸在话筒前讲话,时任副市长的雷渊利参加剪彩。(雷渊利后因涉嫌受贿、贪污,涉及住房公积金批条达5000万元,于2006年9月雷被判处死刑,缓期2年执行。)

  此次招商成功,何跃兰获得了政府奖励。东街桥完工后,何跃兰就辞职离开了文化事业发展总公司,开始自己当老板,开茶楼、美容院、超市、贸易公司等,涉足多个行业。外界揣测,承包东街桥工程是何跃兰的第一桶金。也有知内情的人表示,何通过投资东街桥结识了有钱的浙江老板。总之,自此以后,何跃兰的经历变得耐人寻味,其财富神话也被涂上了一层迷雾。

  梦想暴富的“蝴蝶夫人”

  再次涉足商海后,何跃兰没有了当初经营服装店的运气,何跃兰经营的多个产业相继陷入困境,这对渴望迅速成功的何跃兰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2006年9月26日,何跃兰以“罗兰·青黛”湖南总代理的身份,参加在广州举行的“美博会”。正是在这次博览会上,何跃兰认识了一些境外传销人员,他们向何跃兰灌输了一套法国“蝴蝶夫人”的传销方案,这点燃了何跃兰一夜暴富的梦想。

  何跃兰变卖了郴州的一切家产,前往广州发展“大业”。

  何跃兰先出资在香港注册成立“法国蝴蝶夫人”公司,随后在广东成立“广州市博兰化妆品有限公司”、“博莹商贸有限公司”,再由“法国蝴蝶夫人”公司“授权”给广州“博兰”、“博莹”两家公司拥有国内代理权,何跃兰自封“法国蝴蝶夫人”的大中华总裁。从此下岗职工的自强典范成为“蝴蝶夫人”传销团伙的“教主”。

  何跃兰为公司设计了一套“完美”的传销制度。首先,人们要购买7000元、3500元和2100元不等的产品,成为不同级别的会员。会员再向外宣传60个人,若其中有2人购买产品,可获得他们消费金额的5.7%,这被公司称为“消费提成奖”。而且下线所发展会员,上线也能再次获得5.7%的消费提成。并且,如果一个金卡会员若能再发展2个金卡会员,那么他此前支付的7000元,就能全额返还。

  高额回报,成为“蝴蝶夫人”迅速扩张的法宝。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蝴蝶夫人”会员迅速扩张到29个省市。2008年,开始有媒体质疑“蝴蝶夫人”的传销性质。同年的9月11日,《分销时代》杂志刊发了调查报道,揭露“蝴蝶夫人”骗局,同时警方介入调查。

  2009年4月10日深夜,在广州市天河区的一幢大楼里,何跃兰被抓,据现场人员称,当时何跃兰还以官方表彰过的名人自居,喊着郴州某领导的名字,气焰嚣张。

  据警方披露,“蝴蝶夫人”是中国2009年度最大的一起传销案件,26个省市的6万人深陷其中,涉案金额3亿余元。目前,涉案的20名犯罪嫌疑人均落网,这是一张横跨中国长江流域地区规模最大的传销网络,处于塔尖的何跃兰,身拥千万资产的背后是无数人的血本无归。

  难填的欲望,最终吞噬了何跃兰的“耀眼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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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丑角 C0006 何跃兰:疯狂的“蝴蝶夫人” 本版撰述: 本报记者 李玲玲 2009-6-8 钱江晚报c00062009-06-0800003;钱江晚报c00062009-06-0800005;钱江晚报c00062009-06-0800016;48257178002CE175482575CD004225CA[B1-李玲玲]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