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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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004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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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6月9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提早来的更年期
  人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烦躁,我近日便是。不想看书,不想写东西;坐下来想站着,站着时想坐下来……自己反复折腾自己,直到精疲力竭横在床上,横着不舒服就侧卧着——我发现床是世上最好的东西,不仅仅是供人睡眠的,更重要的是成为我之类懒辈的思想催发器。

  我只要往床上一躺,思维似乎就活跃起来,甚至才思泉涌。林语堂先生在《论躺在床上》说,“躺在床上是我们摒弃外物,退居房中,而取最合于思省的一种姿势……我认为最好的姿势是弯着一腿或两腿,一手或两手放在头后,垫以枕头,使身体与床铺成三十角度之势。

  在这种姿势之下,诗人自然得了佳句,科学家自然发明新理,而哲学家也自然可以想出惊天动地的思想了。”林先生说得极妙,单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是他的弟子,甘愿。

  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最怕老婆光临。老婆一进屋,我便有莫名的烦躁,心神不宁。老婆说,我来给你把床单铺铺好。我说,不劳您的大驾了。然后是女儿来凑热闹,她还在我的门上题了两个大字:猪窝。猪窝就猪窝,我乐意,干脆将书房命名为“猪窝斋”算了。于是便有了我的新作《猪窝斋记》。

  小吵小闹几个回合,老婆不无嘲讽地说,我看你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我一手扯去被褥,瞪大眼睛说,你才进入更年期呢!

  我以为老婆只是随便说说或刺激我一下而已,也没把她的话当回事,继续躬行林语堂先生的宏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着心思,然后就不知不觉地云里雾里地睡将过去。但我一离开床,脑子就不听使唤,胡思乱想,注意力分散,无法安心工作。

  没过几天,我书房的案牍上摆了一叠打印纸,还有两本书,全都是有关男女更年期的健康问答之类。我气不打一处来,掼了门便去找老婆“拚”理。我一通发泄之后,老婆才浅浅吟吟地说,没到更年期,先预防着点也不坏嘛,何况种种迹象表明你已经步入更年期。你没看见报纸上说,现代都市人的更年期大多提前了。总而言之,提前防范,疏通心理也是非常必要的嘛。

  老婆的话合情合理。回屋躺在床上,我好奇地将案牍上的打印纸看了一看,上面说的也不无道理,譬如更年期到来时,要学会自我排解,学会与人融洽相处,学会与大自然和谐相处……其实这些,平时都是我写文章的素材,专门来说教别人的,可现在我却要自己先来认真地学习。

  我越学习就越觉得自己真的提前进入更年期了。于是我对照书上所说,开始调节情绪,与朋友结伴旅行,以强身健体,甚至和朋友们一起背诵唐诗宋词,以此来增强记忆力。遇到一些不平的事情,首先平抑自己的心情,等心静了才开口讲话,免得“心里长草,口上跑锚”,与人发生口角甚至更大的不愉快。

  一段时间的调整之后,我又回到书房,开始静静地阅读,继续完成自己的写作计划。有一天,老婆笑吟吟地过来跟我说,其实你离更年期还远着呢。我知道你不服老,只好施上激将法,让你自己改变自己。我们相视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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