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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C0006版:丑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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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7月13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张云良:“纵火者”的变态人生
据《新京报》、《南方周末》、《南方都市报》等
  头发稀疏,个头偏矮,皮肤蜡黄,走路跛脚——这是张云良人生的最后形象。

  2009年6月5日早晨7点,成都,天回镇。62岁的张云良离开租住的小房间,手上拎着一个纸袋子,袋子里的东西用报纸包裹得密密实实。

  7点半,天回镇公交始发站,张云良登上了开向成都市区的9路公交车。

  8点02分,一切灰飞烟灭。27死,74伤,惨绝人寰。

  27天后,7月2日,警方发布消息,成都公交车纵火案告破,疑犯锁定张云良。但张云良已是遇难27人之一,来自警方的消息称:尸体倒地的姿势和朝向表明,着火后张没有主动逃生意愿。

  一天买汽油三次 带上9路车

  成都军区总医院附近一家加油站的监控录像显示,案发两天前的6月3日上午,一个男子总共去过加油站3次:第一次,该男子提了个塑料桶,被加油站拒绝售油;第二次,他提了个铁桶,交了100块钱,加了70块钱的油,桶装满了;第三次又加了30块钱的油。

  录像监控的真实性曾一度受到质疑,张云良住处的多名邻居回忆,他们都曾被警方要求指认而观看过录像,购买汽油的男子正是张云良。

  据现场勘查显示,在张云良所坐位置是燃烧程度最为严重的区域,专家组认定为点火区域,车辆起火的中心区域只有张云良的尸体,在其尸体旁提取到一枚打火机防风罩。

  张云良的两个女儿日前已被成都警方因涉嫌包庇罪控制,其委托的律师向本报透露:6月4日,张云良给家属发过短信,称“事已至此,木已成舟”。

  听到张云良是纵火者的消息,和张云良同在吴县铁矿工作过的陆风祥矿长并不感到意外,“这个人不会死得默默无闻的,要么流芳百世,要么遗臭万年。”

  在6月5日,9路车正驶下川陕立交桥时,站在车辆中部的乘客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此时坐在倒数第三排靠窗的一名药店职员刚好看到地上有油状物正在过道里流淌;坐在最后一排的一名学生瞥见一名男子将一个装有汽油的瓶子放在了脚边。

  这名男子穿着“猪肝色”的衣服,这恰恰就是张云良当天出门时所穿衣服的颜色。

  最后3天:请街坊吃红烧肉

  苏州人张云良租房居住在成都军区总医院附近天回镇大湾村一条小街,小屋不足17平米,租金每月150元,水电费除外。循着小食店、菜市场,以及一个挨一个的茶馆,往深处走,一座两层居民房的左下角,就是他的安身之所,一小片竹林包裹在他的窗外。

  熟识这个面色苍白沉默寡言的老头儿的人们,几乎是在震惊中接受“成都纵火案”的破案结果。虽然他的邻居、房东、牌友,都只知道他的姓。打牌、开玩笑时,他们叫他为“老张”、“张大爷”。

  不过,张云良的朋友谢谋军回忆,9路车起火前一天晚上,天色已黑,张云良陆续请住在周围的一些朋友喝酒,吃他亲手做的“江苏风味的红烧肉”。这一天,距张云良的62岁生日还差11个昼夜。谢谋军事后异常后悔吃了张云良的这一杯酒、一块肉。席间,张云良话不多,交谈间偶尔笑笑,“也是带种苦笑的感觉”。张云良楼上刚搬来的女租户,也吃过一块红烧肉,“人不熟,意思一下就走了。老张不是四川人,交流起来不顺畅。”她的隔壁老晏夫妇,也各自吃了一块红烧肉离开。那晚八九点,张云良照旧去茶馆喝茶斗地主。在茶馆老板娘看来,一切如常。

  街坊们习惯拿他开玩笑,和他打打牌,扯扯皮。没死前,张云良的死,就是街坊邻居间用来开玩笑的内容之一。卖水果的女人会当着他面问,“老张,你怎么还没死?”

  张云良嬉皮笑脸地应道:“明天就死,明天就死。”过几天,女人又见着了他,“哎,你还是没死成啊?”头发稀疏,皮肤水肿,脸色惨白,脚有点跛,62岁的张云良看似弱不禁风。他说自己痛风,街坊们不清楚他具体得了啥病。

  离开苏州30年 家里挺富有

  他离开苏州已经30年,其间数次返回,又都匆匆离开。他的妻子,两个女儿和女婿都在苏州,但他的二哥说,他跟家人联系甚少。在家乡,他已被淡忘很久了。

  已经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他这么多年的闯荡经历。他显得支离破碎的人生链条被三十多年前的“投机倒把罪”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段,参军入党,复员到铁矿供销科,前途看好,因“投机倒把罪”被判缓刑,南下广东“淘金”,辗转成都行骗……但诸多人生碎片堆积,张云良却面目模糊。街坊胡大姐觉得,老张爱显摆、爱吹牛,老在大家面前提自己的两个女儿,“大女儿在花旗银行上班,每个月两三万;小女儿差点,每月8000块。”

  据说,张云良的大女儿是苏州市一家规模很大的港资塑胶公司高管,年薪百万。她住的金之枫花园是枫桥路上的高档小区;小女儿在镇上的幼儿园教书,丈夫开着一家租赁公司。两个女儿都住在苏州市区。 张云良的户籍登记地是苏州市浒墅关阳山花苑。媒体报道,张家在小区里拥有4套住宅,这是六七年前苏州建设高新开发区为其提供的动迁房。这些房子被租了出去,张本人没在那里住过一天,妻子被女儿接到市区居住。一个小卖部老板说,她认识张云良的妻子顾女士,以前,顾女士在当地一家绣花厂上班,因张云良长期外出不归,家里全指望妻子支持,但两人并没离婚。此外,张云良死前每月还可以领到130元的补助金和390元的土地占用补偿金。如果不是在经济上有所联系,张云良与其妻女走的几乎是两条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其间,两个女儿也曾劝父亲回家安享晚年,但他没把这当回事。每个月的30日,张云良的女儿都会给他汇款。

  以往,张云良总是能从女儿那里得到更多的资助,据说最惯用的办法是装病,张云良身边不少邻居和老乡都替他给女儿打过这样的求助电话,屡屡得手。但今年年初,一位老乡在他的女儿面前告了状,女儿将张云良每月的生活费从3000元降到了1000元。

  成都警方在通报中说,张云良生前有赌博嫖娼的习惯,其女儿减少了寄给他的生活费,他遂多次以自杀相威胁向家人要钱,并流露出悲观厌世的情绪。

  “我是个无家可归,没人要的人”

  自从张云良出事后,他的家人就不见了踪影。“张经理很长时间没来上班了。”大女儿公司一名职员对记者说。他两个女儿的家如今都是门窗紧闭,邻居也不知人上哪里去了。陆风祥是张云良的工友,1970年和张一起进入吴县铁矿工作。最后一次见到张云良是上世纪80年代初,那时陆已经当上了吴县铁矿的矿长。“他两次做生意都亏了,找到我想回矿上。可我们是国营单位,他离职后名额被别人顶了,回不来,他又出去了。”

  之后,陆风祥听到了很多关于张云良骗人的消息,“他四处借钱,做生意亏了就骗,骗了又亏”。陆说,张云良不敢回来,一是怕别人追债,二是没有混出个名堂无脸面,“他不是那种吃得苦的人”。说张云良借钱不还的还有他的妹妹张学宝,她的家在阳山花苑六区。张学宝比张云良小7岁,她说兄妹之间感情本来不错,但张云良多年前向她家借了500元钱,拖着不还,讨要多次都没要回来。最让张学宝不能理解的是,后来,张云良的女儿出嫁,作为孩子的姑姑应该参加,没想到哥哥竟然没有告诉她家。于是,两家自此不再有什么来往。谢谋军是张云良为数不多时常走动的朋友。案发半个月前,谢谋军曾劝过张云良回家,但张云良说自己“因为借了很多朋友的钱,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没法回去”。

  每当邻居问起回家的事,张的回答总是“我回什么家啊,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没人要的人”。

  遗书内容未公开 公众质疑调查细节

  一个没人要的人,有一天,想到放弃自己,还同时谋害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被称作预兆的,是一份遗书。成都警方的通报提及,6月9日,张云良的家人收到了他案发前从成都寄出的遗书。据称,当时张云良的女儿并未立即向警方通报遗书内容。

  公众在惊叹办案之神速的同时,对这样的调查结果也提出了质疑。

  一个62岁的老人做出这样震惊全国的事情,本就让人不可思议。警方公布的信息对事件说明仅600字,更留下了很大的猜想空间。一些网友质疑,将遗书列为重要证据,但对遗书的内容为何语焉不详;张云良62岁已是退休年龄,怎么定性“不务正业”;“悲观厌世”这样的心理判断是否能提供医学方面的证明。

  7月3日,央视主持人白岩松在节目中也指出,这样的公布缺乏细节。记者采访时,不论成都还是苏州官方,对此事都缄口不谈,一些了解张云良的邻居朋友,还被告知不能说话。

  张云良户籍所在的浒墅关派出所,民警严辞拒绝采访,并称要经上级部门同意。

  公众依然在等待,等待更多的细节被公布,用有力的证据来让人停止猜想,不再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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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丑角 C0006 张云良:“纵火者”的变态人生 据《新京报》、《南方周末》、《南方都市报》等 2009-7-13 钱江晚报c00062009-07-1300008;钱江晚报c00062009-07-1300015;钱江晚报c00062009-07-1300016;钱江晚报c00062009-07-1300017;钱江晚报c00062009-07-1300018;48257178002CE175482575B10040D793[A1-尹维纳≈B1-尹维纳]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