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沐海穿着一件绿色的T恤，左肩上还披着一条白毛巾，头发上还沾满汗滴。当一位观众提问完毕，他站了起来，接过话筒回答。这时，主持人与几位前排观众都不约而同地对他说：“汤大师，你坐下说吧！”汤沐海呵呵笑道：“站着舒服，我一辈子都站着。你们知道，我习惯于看清楚你们中间的每个人！”几句话，引来了一片会心的笑声。

　　浙交的演奏太慢热？

　　汤沐海：对自己的乐团像对自己的孩子

　　由本报与浙江交响乐团共同举办的亲民公益音乐会，于前晚在钱江新城的杭州大剧院下沉式广场举行了“我的音乐我的团”实景音乐会之后，我们再接再励办起了第二站，把公益音乐会搬到了图书馆里。

　　昨天下午，在杭州图书馆，汤沐海指挥着浙江交响乐团，完整地演奏了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的四个乐章。尽管是在工作日的下午，大量上班族无法前来，图书馆报告厅里300多个座位还是坐了近九成，其中就有80位通过本报获得门票的读者。爆发力十足的演绎令场内掌声雷动，返场两首。音乐会一结束，人们很快就涌到二楼的HiFi视听室，在这里与汤沐海零距离交流。

　　与世界级指挥家这么随意聊天，对于大多数杭城普通老百姓还是头一遭。有乐迷小伙子询问汤沐海合作过的卡拉扬、伯恩斯坦两位音乐巨匠的不同之处；有崇拜者如同追星族一般，追问他是如何迷上音乐的；也有年轻读者请教他怎样看待东西方音乐思维之间最大的差异。

　　60多岁的唐先生直言不讳：浙交演奏交响乐好像比较慢热，一到三乐章似乎比较温，到第四乐章就一下子精神起来，另外，管乐似乎太响了。汤沐海耐心地解释道：“这是一个报告厅，不是专门的音乐厅，更适合演奏室内乐。当然，以浙交的基础，要成为全国一流的乐团需要至少十年的努力。我希望大家要有耐心，对待我们自己的乐团像培养自己的孩子一样。”他还强调：“作为发烧友，容易挑剔演奏中的一些细节。可是，我希望大家更多的情感投入进去，去感悟作为整体的音乐本身。”　　　　

　　听不懂就是高雅？

　　汤沐海：交响乐不应叫“高雅音乐”

　　“今天的普及音乐会，是免费的，作为观众我当然开心了。可是，你们乐团要一直都是这样不收钱地开普及性音乐会，那就没饭吃了！这实在是一种矛盾。”74岁的郑家纯老人中气十足的发言，惹得大家笑声一片。“所以我觉得，普及这件事，不见得一定要靠开音乐会。国家乒乓球男队的刘国梁的做法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他把球队的封闭训练变成了开放式的，欢迎老百姓来看。这个方法，用在我们交响乐团上，难道不是更合适吗？对于老百姓，在排练中被好音乐吸引，自然就愿意掏钱去听音乐会，普及的效果就达到了；对于乐手，有人看的排练比封闭式排练更能激发表演欲望，因此也会更投入，效率更高。”

　　在这位大妈发言过程中，汤沐海直点头。郑大妈话音刚落，他还带头为她的发言而鼓掌。“你的点子非常好，我们一定会采纳的！”汤沐海感叹道：“很多人觉得普及音乐会就是要带说的，用语言来讲解。可是，音乐本身就是一种语言，音乐之妙是不可言传的。把交响乐叫做‘高雅音乐’是可笑的说法。听不懂就是高雅？那只要老外听不懂，越剧也很高雅。在二次大战的野战医院里，有几位音乐家去演奏巴赫，那种精神上的冲击与抚慰，对于缺胳膊断腿的伤兵来说是难以想象的。这些士兵都是些农夫、工人、小贩，但在此情此景他们完全因为这所谓的‘高雅音乐’而泪流满面。”

　　结束后，汤沐海被要求合影、签名和谈心的观众团团围住，久久无法脱身。目睹此景，浙交团长陈西泠对记者说：“下个月，下下个月，我们这系列的公益音乐会还要继续搞下去，要更贴近市民、互动性会更强！”说这话时，这位团长踌躇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