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柔软
要有颗勇敢的心
《柔软》昨在杭火爆首演,出格的台词令观众瞠目
本报记者 郑琳/文 尹炳炎/摄
本报讯 舞台上的灯光很后现代。一个高大壮硕的银发“女子”,穿着黑色蕾丝裙,唱着那首著名的法文歌《玫瑰人生》。突然,音乐停止了,“女子”开口,出来的却是沙哑的男声:“我知道就会出错,在娘胎里就知道,不是这里出错就是那里出错。你们也一样,不是吗?你们就算选对了父母,生对了公母,做对了功课,上对了学校,找对了老板,跑对了方向,算计对了别人,出对了名,挣对了钱,也可能——爱错了人,放错了CD。”
观众哄笑。詹瑞文奇妙的港腔和变装癖的打扮从一开始就营造出另类的调调,而他吐出的话,就像光天化日下裸奔的人。
其实在走进杭州大剧院以前,很多人已经背熟了《柔软》的台词。不过,就像围观穿新装的皇帝,当听见孩子当众说出显而易见的真相,人们还是会惊诧。昨晚《柔软》火爆首演,杭州大剧院1300个位置座无虚席,有人痛快淋漓,有人恼羞成怒,更多的人对着赤裸的真实面红耳赤,正应了廖一梅写的台词:“这些问题像世界一样古老,人们却还是一副大惊小怪、故作天真的伪善面孔。”
孟京辉曾说,看《柔软》要有一颗“勇敢的心”,因为这是一个“疯狂的剧本”,在抵达柔软的内心以前,廖一梅用最锋利的语言撕破人们的伪装。
一个想变性的年轻人,一个美艳的“荡妇”整形医生,再加上一个异装癖,这三个古怪的组合,演绎出怎样刺激变态的故事都不会奇怪。在《柔软》公演之前,就流传着一些煽动性的说法。洪晃说这戏“像穿刺一样准确地表现了中国中产的性生活隐痛”,还有人说“看了剧本之后才知道做女人是怎么回事”。
然而,《柔软》其实只是一个寓言故事,而不是耸人听闻的刺激。对“史上最优美床戏”怀有某种兴奋期待的观众是要失望的,郝蕾和范植伟在那张冷色调的床上没有任何“大尺度”的表演,他们絮絮叨叨地讨论着和每个人相关的话题,关于人的痛苦、爱的困惑、生命的缺憾。
整形女医生对性倒错患者说,女性生殖器官虽然都可以再造出来,但是感觉神经是无法复制的。年轻人的回答精彩之极:“我对阴道的感觉其实并不那么在乎,我在乎的是爱的感觉,如果相爱,我的身体到处都是性敏感区,我的身体处处是性器官,如果相爱,甚至眼睛对视也是做爱。”
整形女医生感慨:“我终于遇到了一个真正懂得爱的人,一个健康的人,而你却是我的变性手术病人。明知道生命是多么靠不住,却依旧敢于相信爱、相信人。”
关于“柔软”,廖一梅这样阐释:“柔软,是珍贵而容易受到伤害的状态。谈起这个戏,我总是想起一句话,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我们大多数人都在寻求如何巧妙地度过一生,其实巧妙没有任何意义,它可能会让你躲过一些坑,却不能让你与生活真正接触。现在人人都在崇尚生存技巧和成功学,我倒觉得笨拙地度过一生更好。”
也许,欣赏《柔软》就是一种暂时回归“笨拙”的方式。听郝蕾、范植伟和詹瑞文大段大段地吐露日常生活中不能言说的秘密,然后,走出剧场的观众可以松一口气,继续巧妙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