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敦基

　　《不死的中国人》是写给意大利人看的，一不小心回到中国。但是我们中国人特别是浙江人看了后，难道不该想一想，我们可以做点什么？我们可以多做点什么？

　　如果一个人在说“革命烈士不死”，相信你一定认为他说的是烈士精神不死。但如果一个意大利人说“中国人不死”，你觉得他在说什么？

　　不好猜。只有老老实实地打开这本《不死的中国人》读下去。读到第9页，这句话出现了：那是意大利的一个晚宴，有一个中国人在意大利人堆中。吃了又吃，聊了又聊，到最后喝咖啡时，一个律师很认真地向那位中国人说：

　　“对不起，向你问个问题。但是，……怎么说呢？……是真的吗？中国人永远不死？”

　　“仔细想想，从来没见过中国人的葬礼……”

　　到此刻，作为一个中国人的你只有哈哈大笑。当然一边笑一边你会迅速地找出意大利人提这个奇怪问题的原因所在：一是意大利的中国移民全是近一二十年去的年轻人，否则也没有精力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打拼；二是如果有人觉得身体不行了，多半会叶落归根回中国老家养老，很少会在那边举行葬礼；三是中国人埋头赚钱，整日低头做事，疏于跟意大利人交往，有葬礼外人也看不见。

　　还有……或许你会闪出这么一个念头：“中国人真的不死了，那是不很好吗？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到了21世纪，据说已是网络时代，信息的获得和交流已是十分轻易，在并不陌生的意大利竟然有关于中国人如此神异的传说。而且更关键的问题是：

　　在意大利的中国人，“十个有九个出生在浙江”！

　　于是有一章专门写到了浙江，题为“他们从哪里来——中国移民家乡的地理位置”。我把该章的小标题抄在下面：

　　浙江人；

　　熙熙攘攘的义乌：便宜商品的中心；

　　中国的地方主义者；

　　混乱的语言；

　　当开路先锋的省份。

　　这两个善意的意大利记者，致力于弥补浙江移民与意大利居民的文化差异，他们追踪移民的生活，展示了移民的经济活动、社会交往包括宗教与赌博等等。他们还特别指出，他们在意大利见到一些中国学者，结果发现：

　　他们是不同的中国人；很少有人来自浙江。而且，他们对这些来自东南部地区的表兄弟颇有微词。他们很清楚意大利中国城以及其商业能力的秘密——

　　“这些人来自农村。计划生育在农村，不像在上海或北京那样严格。因此他们有很多孩子，很多兄弟姐妹。他们互相帮助，力量更大。”

　　对移民的实用主义和功利主义倾向，他们领会颇深。

　　《不死的中国人》是写给意大利人看的，一不小心回到中国。但是我们中国人特别是浙江人看了后，难道不该想一想，我们可以做点什么？我们可以多做点什么？

　　《不死的中国人》，拉斐尔·欧利阿尼、李卡多·斯达亚诺著，邓京红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