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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006版:对话

对话作家盛可以——

微博上的活跃分子
生活中的老实人

  她叫盛可以。这位生于1970年代的女作家,是湖南人,现居北京,在作家的身份之外,她还是微博上的活跃分子。美国《纽约时报》,称她为“冉冉升起的文学新星”。

  最近,盛可以在2011年第5期《江南》杂志上首发的长篇小说《死亡赋格》,在台湾出版;同时,她的十年小说精选集《留一个房间给你用》也刚刚推出。

  粗暴、凌厉、尖锐、精准……类似的词语常被用来形容她的作品——她独树一帜的文字风格,被人评论为“盛氏凶猛”。

  如果透过她的文字看她,大概会觉得她难以相处,过于犀利。可是,她说“我愿意跟谁处的时候,会好相处的。”

  “生活中,我还是个老实人”,她喜欢把自己做的饭菜拍照放上微博,卖相诱人。这时的盛可以,让人看到日常里温柔的烟火气儿。

  她抵抗孤独的方式是写作

  记者(以下简称记):长篇小说《死亡赋格》首发于文学杂志《江南》2011年第5期,最近又刚在台湾出版,据说书名来源于保罗·策兰的著名诗作《死亡赋格》,

  盛可以(以下简称盛):《死亡赋格》是诗人策兰发表的第一首诗,是对纳粹邪恶本质的控诉。策兰是纳粹集中营的幸存者,他的诗篇为人类孱弱的精神存在树立了永恒的纪念碑。

  记:开始写小说前,你写了六七年的散文,为什么想到了写小说,有没有想到,《北妹》会让你一炮而红?

  盛:写小说很有意思,这个有意思是散文不会有的——就是自己讲故事把自己吸引,并且能把自己感动,还可以把某个生活中的坏人安置成一个反面角色,狠狠地刻薄他(她)。2002年开始写《北妹》,写得最好玩的就是这一部,用喜剧的方式表现悲剧,短句子,人物也漫画式。《北妹》并没有一炮而红,只有封面是红的,英文版封面也是红的。当然,《北妹》英文版推出之后,引起了更多读者关注。

  记:近年来,你的作品获得了很多肯定,这会不会对你的写作造成一定束缚?还是更放得开了?

  盛:我写作一开始就是放开的,包括最早的长篇《北妹》以及最近的《死亡赋格》,都会产生争议。还有一些短篇,比如《缺乏经验的世界》、《没有炊烟的村庄》等,前一篇的私性描写真实到骨子里,后一篇的吃人事件则成为敏感篇章。我的笔,伸到我的思想所能抵达的任何一个角落,不会粉饰,更不偷工减料。

  记:读你的小说,感觉到最后男男女女全是孤独。你自己怎么理解孤独?

  盛:谁能说自己不孤独?尤其是当你静下来面对内心,能听见夜海惊涛。孤独是动物,有时是老虎,饥饿时嗜血、杀人;有时是猫,安静恬淡、与世无争。老虎来了,猫就上树。我“上树”的方式是写作。

  她常常反省在微博上的“活跃”

  记:看你在微博上非常活跃,关心热点,也会很犀利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怕不怕得罪人?

  盛:我平时还是比较平静的,也常常反省在微博上的“活跃”。我个人不适应也不喜欢应对太复杂的事情。幸好我的职业,可以完整地陈放性格中的自由与独立。

  记:你也会在微博上发点小花小菜以及自己做的饭菜,这个时候,又觉得你也是温柔的。

  盛:如果一个人面对暴力、贪污、欺诈、剥削、侮辱、不公平等等,还能温柔得像个受雇的佣人,那才是真正的分裂呢。

  记:听说您爷爷非常传奇,101岁了。你的文学启蒙,就是他的武侠小说?他对你处世的方式是否也有影响?

  盛:如果说有文学启蒙的话,我最早看的课外书,就是我爷爷百宝箱里的武侠小说——有金庸的,梁羽生的。

  我爷爷跟子孙不亲,年轻时不着家,在外面赌博,输光了农田家产,老了还是一样,有钱就赌,没钱时就坐在家门口看书,恢复读书人的样子。他一直很孤绝,仿佛只是一个冷漠的邻居。

  有时候我想,如果我爷爷一辈子只是装孤绝,内心应是挺凄清的。可我爷爷真的活得孤绝传奇。不亲人,亦无朋友,年纪轻轻就成了鳏夫,一直没娶,全部家当就是一个箱子。他的自在,人人艳羡。现在101岁,从没有对自己的人生有任何反省的意思。哈哈。他打牌九、“万糊子”,看武侠小说,写书法……没钱时经常在家左手跟右手打。

  我遗传了我爷爷的那股劲儿——就是按自己的方式,活自个儿。

  她眼中的婚姻有各种形态

  记:你现在的写作状态是怎样的?几点起床几点码字?

  盛:不太有固定的模式,一般来说,手上有一个活儿的时候,会早起干活,进入工作状态。晚上八点前停止。翻翻书或看场电影放松情绪。否则容易失眠。没有创作构思的时候,就像无业游民一样,要么无所事事,要么总琢磨着找点活儿干干。

  记:平时喜欢做什么?多久逛一次街?喜欢什么牌子?看你保养得很好呀,会经常去美容院吗?

  盛:我很无趣,好像从来没有天真过,哪怕是童年时期。我喜欢漂亮的物质,但能自控,很少逛街,尤其不喜欢需要砍价的地方,因为我对外界的信任越来越低。我不懂保养,只是在仔细地观察着自己如何老去。

  记:你的作品,有一部分在探究两性问题,你如何看待婚姻?

  盛:就两性关系的探讨而言,我觉得我在《道德颂》中已经达到了个人的极致,同类题材我不可能超过这部作品,所以到第六部长篇,我写了《死亡赋格》,一个很大的转折。

  婚姻是一种绑票,男人女人都是人质。有时候她是一个神秘花园,惹得外人总想去探个究竟;有时候她是一座监狱,男人女人都是服役的犯人。只不过,有的习惯;有的越狱;有的遥望自由;有的死在狱中。

  记:你经常来杭州吗?

  盛:杭州去得不多,但印象特别深刻。记得那次《江南》杂志组织在西湖边喝茶,风一吹,桂花纷纷,落在头上,也会有一两朵跳进茶杯。杭州精致、翠绿、清新,恬美……一切美的形容词给它都不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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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3-17 钱江晚报2013-03-1700015 2 2013年03月17日 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