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对我撒谎
马光远点点头,拍拍马跃的肩膀说你小子,学没白上,沉吟了一会说,如果马跃决定过来帮他的话,市北店就不往外盘了,一手经营起一家店来不容易,如果不是实在顾不过来,他真不舍得往外盘。
虽然马跃正琢磨着道歉,说自己不想来的事,可听对方这么说,还是有些窝心,知道这是变相的拒绝,一个普通老百姓,别说揽五百万的储蓄,就是五十万都有难度。当然,他最窝心的不是完不成揽储任务得不到这份工作,而是本来他想主动告诉陈安娜的这学生,其实他一点儿也不想来,可是陈安娜逼着,他必得来走趟做做样子,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倒让别人占了这先机,垒起一道门槛就把他挡在外面了,而他说谢谢,本来纯粹是文明礼貌,或许在人家那儿成了对赏饭碗的感激,心里懊恼着,表情就僵硬了起来,也不想多客气了,直白地说他误会了,他说谢谢其实是想感谢他给陈安娜面子,他自己并不想来,因为已有公司聘请他去做CEO了。
陈安娜的学生有点错愕,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被拒绝的人正努力撒谎维持自尊。
马跃索性把谎一撒到底,他来,是为了母亲陈安娜,她是个认真的人,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在家苦恼,说已和学生打好招呼了,冷不丁的就不来了,有忽悠人的嫌疑,太不符合她为人师表的身份了,所以,他决定亲自来解释一下,顺便道歉。
马跃几乎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说完这些,依然绅士地谢了他的热情周到和给陈安娜面子,但他真的不好意思。他边说边往外走,至于陈安娜学生脸上什么表情,他连看都不看,出了银行,大口地吁了一口气,好像刚从一个空气污浊的地方逃出来,再不呼吸一大口就会昏倒似的。
马跃上了车,在街上兜兜转转,知道陈安娜的学生肯定会给她打电话,也肯定会说他已经尽力了,可贵公子对这份工作不感兴趣,但绝对不会提他们设的五百万的门槛这件事,马跃这么一想,就觉得很龌龊,但他决定,不管这个人怎么对陈安娜说,他都不戳穿,他宁肯让陈安娜觉得她生了一个不识好歹的儿子也不能让陈安娜觉得面子掉地上了。
果然,大约一刻钟后,马跃的电话响了,是陈安娜的。
马跃默默地接起来,听陈安娜在电话里咆哮着,是的,一切果如他所料,但他没有辩解,只是心里酸楚地疼:“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就把电话挂断了,眼睛却疼疼的,一打方向,就去了马光远酒店。
马光远正看合同,因为眼睛花了,看得很费劲,听见有人敲门,起身见是马跃,如释重负说来得正好,顺手把合同递了过来,让他帮着看看,把把关。
马跃大抵一看合同,就吃了一惊,马光远居然打算把市北分店盘出去,那家门店,马跃也是去过的,一栋五层楼,将近五千平米,从开业到现在连五年都不到,马光远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苦笑着说老了,精力不跟趟儿了,不往外盘不行了。
马跃心里一阵难过,干酒店这行不容易,不仅竞争激烈,还什么人都能遇上,和砸场子的比起来,吃霸王餐的不过是不足为惧的小混混,还要应付各种各样的检查以及各种各样的蹭吃蹭喝,到了马光远这年龄,俩店真有点招呼不过来了,遂没再说什么,继续看合同,给马光远指出了几处合同陷阱,让他警惕。
马光远点点头,拍拍马跃的肩膀说你小子,学没白上,沉吟了一会说,如果马跃决定过来帮他的话,市北店就不往外盘了,一手经营起一家店来不容易,如果不是实在顾不过来,他真不舍得往外盘。
马跃犹豫了一下说再等等吧,苏漫去世,郝乐意心情不大好,一旦他到酒店上班,忙起来就没早晨没晚上的,顾不了家。他不知道郝乐意要和他离婚的事马腾飞已经知道了,郝宝宝告诉他的,因为恋人之间是保不住密的。马腾飞也在饭桌上把这事告诉了马光远夫妻。田桂花说了,这事要假装不知道,谁也别问,因为两口子的事,知道的人越多越下不来台阶,说完,就看了马光远一眼:“人这辈子,谁没起过离婚的意?起了意没离了,就算不了啥,只要把日子过到底,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两口子,是吧?光远。”
马光远尴尬地啊啊两声,什么也没说,知道田桂花这是在暗示他呢,别以为他没说离婚这俩字,她就不知道他心思。男人的心,是年龄越大越往家这个方向收,没心思在外面作了,田桂花也感觉得出来,所以这两年她在他跟前,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压着嗓子细着气了。田桂花除了丑点和比较俗,人并不坏,可不坏不是优点,女人的丑和俗对男人来说却是罪恶,当年和他一起混出来的那批哥们,基本都换过老婆了,有的还换好几茬了,唯独他没有,不是没年轻漂亮的女人稀罕他也不是他不想,而是田桂花的眼睛,总是直扑扑地奔他而来,好像他就是她的信仰,他说太阳是方的她不会说是圆的,哪怕她明明看着它是圆的,要命的是她这么说绝对不是为了迎奉他,而是出于对他的信任,马光远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如果他和田桂花说咱俩离婚吧,田桂花一定不会撒泼也不会哭闹,而是一本正经地问他腾飞他爸,我哪儿不好?啊……我哪儿不好你得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改……
所以,离婚这俩字马光远说不出口,他曾和酒店大堂经理好过,还被田桂花发现过。有一次,田桂花来酒店找他,见他车在楼下,人却不在办公室,就到处找,最后在一间没开灯的包间里找了马光远和年轻漂亮的大堂经理,那天因为来了几个比较特殊的客人,马光远进去陪了几杯,有点高了,就把大堂经理拉进了包间,田桂花找到他们的时候,马光远正脸埋在大堂女经理的胸前乱啃乱叫着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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