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
杭州翠苑中学文华校区初三(5)班 陈穆如
“外婆,我教您用。”
冰凉的手机躺在她的掌心。外婆的手像蜥蜴的尾巴一样细而枯槁,布满褐色的皱襞。金属从掌侧滑落,她看着窗外。
“囡囡不要手机,囡囡要妈妈。”
“外婆乖。”
泥浆从翻滚的车轮边溅起来。南方冬末的雪,湿,易化,有的化作氤氲水汽落在眼镜上、玻璃上,温暖稠腻得像情人手心的汗。那些积在地上很快化为一滩污水的,倒映着城市铅灰色的天空。
“外婆,这个是我们家电话,只要按一下这个地方,就能打通家里电话了。”
“外婆,你就看看嘛。”
我近乎无奈地撒娇卖痴,她魔障了一样怔怔盯着窗外一路碾过的雪,突然回头——
“你……你为什么叫我外婆?”
她茫然不解地望着我。一大片泥浆飞起来,溅满了她后脑勺后面的玻璃。半晌,她哭嚎着手足扭动歇斯底里起来。外婆的手绕过副驾驶座去扯母亲的头发,母亲非常温柔地抚摸着外婆的手。
我不知道为什么外婆这么排斥工业化的产物,她就像农业社会的遗民。我见过不少独居的老人,他们枯槁的脸庞黯淡得像冬末的积云,好不容易和长久未见的子女通话起来才会容光焕发。外婆怕寂寞,可也许她更怕接触这些冷冰冰的仪器。在母亲的安抚下,她逐渐镇定下来,安安静静地坐了一路车——即使她抱怨过坐在车上就要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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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委点评:
作者安静细致地记录下了养老院的见闻,那个地方就像每个独居老人的内心一样,早被整个社会遗忘和冷落。因此,这种记录本身就很可贵。当然,文章前半部分还有一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刻意描写,后来越来越真实,越来越自然,越来越打动人,那种带有象征意味的细节描写,例如“脸在乍暖还寒的微风中皱成一团,又像木偶似的呆滞了”一点一点地渗进读者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