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曦煜

　　25日上午9时，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在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再次开庭审理王书金故意杀人、强奸上诉一案。此案因与河北疑似“一案两凶”的聂树斌案有密切关系而备受关注。

　　“我之前想的太简单了！”昨天傍晚，记者专访聂树斌申诉案律师刘博今时，他有些感慨。

　　他说，“我们本来觉得，这次王书金在法庭上如果再次提出石家庄康某的奸杀案是他所为，那么法院将无法再置之不理，这样聂树斌案件的再审和翻案就顺理成章了。案子的审理虽然和我之前的预期差不多，但是这次法庭上检方的态度，让我觉得王书金的案子，正在离聂树斌案越来越远！”

　　实际上，王书金和聂树斌，这两个命运纠缠的人，他们的案子，现在依然疑问重重。有人甚至提出，王书金是否是故意承认自己奸杀康某，以此争取时间。对此，刘博今说，这不可能。

　　一案两凶

　　耸人听闻

　　据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消息，庭审期间，法院公布了一审判决认定王书金的三起犯罪事实。王书金的上诉理由是：原判认定的三起故意杀人、强奸犯罪事实属自首，应从轻处罚；所供述的在石家庄市西郊强奸、杀人，是对国家和社会的贡献，属重大立功，应从轻处罚。河北省人民检察院检察员答辩认为，王书金的上诉理由不成立，石家庄西郊强奸杀人案并非王书金所为。王书金的供述与石家庄西郊强奸杀人案的实际情况在关键情节上存在重大差异。

　　作为发生在1994年的一桩强奸杀人案“凶手”，河北省石家庄市人聂树斌已于1995年被执行死刑。2005年，河北省广平县人王书金被河南警方抓获后主动供述曾强奸并杀死多名妇女，其中包括一起“1994年石家庄西郊玉米地奸杀案”，与聂树斌案“高度重合”。

　　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2007年3月曾对“王书金案”作出一审判决，王书金因故意杀人罪、强奸罪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王书金不服一审判决，提起上诉，主要理由是“检方未起诉他在石家庄西郊玉米地的一起奸杀案”。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依法受理并于2007年7月进行了二审开庭，此次进行的庭审为二审再次开庭。

　　王书金的出现，曾让河北石家庄的公检法部门颜面扫地。

　　这个15岁就曾强奸一名8岁幼女的凶徒在被抓后，多次提起，只要看见单身女性就想犯罪。2005年，王书金向广平警方供述了6起奸杀案，其中就包括康某的案子，而警方到现场指认时才知道此案“凶手”聂树斌也被执行死刑。

　　王书金的供述

　　是否可信？

　　聂树斌，已经死了10年。

　　随后此案陷入胶着。

　　河北高院沉默以对。而王书金在一审死刑后一直活着。

　　此后，就有说法称王书金是故意的，因为按照法律规定，如果命案存疑，就不能执行死刑。

　　对此，刘博今表示这不可能。

　　而对于这次检方提出王书金说谎的几点理由，刘博今有些嗤之以鼻，他说这就是他们用了8年时间找到的东西。

　　他说，自己曾经和王书金的辩护人朱爱民坐下来详谈这个案子，按照现在掌握的时间表。王书金在刑侦期间就供述了康某的案子，而此时聂树斌案根本没有被大肆报道过，他供述中的很多细节是不可能编出来的。事后曾有办案民警私下说，王书金指认作案现场的精确程度，按警方的经验应该是亲历者。

　　这些细节中，有一串钥匙。

　　王书金曾在提到此案时多次提到钥匙，“我当时没拿，放在女的边上。”而当年公安局破案后，康某的家人曾去公安局拿回了这串钥匙。

　　而这一点，在聂树斌当年的供述中，完全没有提及。

　　刘博今说，如果研究各种细节，王书金的供述显然更加符合案情。

　　实际上，刘博今的前任、李树亭律师就对这钥匙耿耿于怀，他曾申请河北高院调取钥匙作为新的证据，但是答复是“再研究”。

　　刘博今说，此前有传言说王书金将在此次庭审时翻供，但是这次王书金依然强调康某是他奸杀的。“朱爱民曾提过，王书金这个人不怕死，但是很固执，认死理。朱爱民一直坚持王书金是真凶。”

　　然而，对于王书金供述的西郊案现场部分情况，检方认为，西郊案发生在1994年8月，案发时，王书金就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工地打工，工地距现场距离100米左右。据王书金供述，在打工期间，王书金中午不休息，经常在工地周围转悠，对现场周围的环境、道路、地形比较熟悉。该案案发后，公安机关曾找过王书金及其工友了解情况。 8月5日被害人下班失踪后，其家属即向公安机关报案，并组织人员进行查找，被害人衣服和尸体被找到后，公安机关对案发现场进行了勘察，不少群众围观。所以王书金供述的现场情况不足为奇。

　　王书金若死

　　聂树斌案何去何从？

　　但是，如今的困局是，即使王书金自证其罪，检方和法院依然置之不理，并强硬表示其供述与事实有出入。

　　现实的问题是，王书金一旦被判死刑，复核后执行。最多半年时间，聂树斌案最大的突破口就没有了。

　　被媒体称为“钥匙”的王书金一死，聂树斌案的锁还能打开吗？

　　对此，刘博今表示，自己有点失望，但并不悲观。

　　他说，“我已经开始写材料，要求阅卷。并向最高法提出启动再审。我觉得王书金案子即使尘埃落定，聂树斌的案子要翻过来也不是毫无机会，聂案的再审一定会启动。因为当年的聂树斌的案子证据很有问题，不然也不会一拖8年，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样的案子如果再审，十有八九会翻过来。”

　　检方认为，西郊案并非王书金所为，王书金的供述与该案的实际情况在关键情节上存在重大差异，理由有四点：

　　●王书金关于被害人尸体特征的供述与西郊案实际情况不符。该案中被害人尸体身穿白色背心，足穿尼绒袜，颈部压有玉米秸，拿开玉米秸后，可见一件花衬衣缠绕在颈部。王书金仅供述其强奸杀人被害人，没有供述被害人颈部缠绕花衬衣的情节。

　　●王书金关于杀人手段的供述与西郊案的实际情况不符。该案中被害人尸体除颈部有花衬衣缠绕外，全身未发现骨折；被害人系窒息死亡，王书金供述的是先掐被害人脖子，后跺胸致被害人当场死亡。

　　●王书金关于作案具体时间的供述与西郊案实际情况不符。

　　●王书金关于被害人的身高供述与被害人实际身高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