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都要脱几次皮
我想离得近点,再近点
我是兰溪人,从小就知道兰溪经常发大水,但没想到这次的洪水是这样的场面,大半个兰溪都泡在水里。
临近天黑,我们到达这次受灾最严重的香溪镇,洲上村等几个村子已成了孤岛。
我们搭着冲锋舟向洲山村靠近。一进村子,水已满到了民房的二楼,村里的路和弄堂都被树枝、柴草堵住。我们尝试了数次,都无法到达村中心。
这时天已全黑,冲锋舟接上人准备返航,但船小人多,坐不下了。
一位村民自告奋勇:“小伙子,我带你走出去。”
洪水过后,这里所有的道路农田都被淹了,只有围堰的土坝可以走人。当时没觉得害怕,从小在农村长大,走点夜路没什么好怕的。
现在想起来,我很感激这位村民,那时我根本没想到路上会碰到这样的危险。
刚走没多远,他就提醒我:“小心路上有蛇。”借着小手电微弱的光线,我看见一条头部呈三角形的毒蛇正仰头吐着舌头,随时准备攻击,我倒吸一口凉气。一路上碰到足有二三十条蛇。洪水围困后,蛇都躲到堤坝上来了。
直到走出香溪镇坐到车里,我才舒了口气。如果当时我冒冒失失一个人赶路,或许这条小命也就搭进去了。
2011年10月,暗访兰溪卖死猪肉
砍骨头的咔咔声特清楚
这次调查采访是我从事新闻工作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次。
接到兰溪马涧镇一村民违法屠宰病死猪肉的线索后,我和文字记者吴朝香带了一名实习生展开了调查。
这次采访,图片证据最为关键。为了拿到证据,我们找了间房子,猫着腰在窗口守,用长焦镜头观察动静。一连三天,却一无所获。原本以为这次采访不会太复杂,没想到困难才刚刚开始。
第三天,我们再次来到事先踩好的观察点,眼睛就盯着那辆运送死猪肉的银灰色面包车。从中午等到了下午,我们开始怀疑举报是否属实,还是我们已经被发觉,万一被发现该如何脱身。脑子一片混乱,神经更是高度紧张。
经过几个小时的等待,一个高个中年男人走出门,发动车子开出村外,一个多小时后车子返回村里。
只见男子从车上直接用铁钩勾下一头百来斤重的死猪,他老婆也出来,把一头装在编织袋中的小死猪拉回家。
我们用图片和视频同时记录下这个关键画面,这也给以后案件的审理提供了直接的证据。
拍到关键画面,我们信心大增。夜幕降临,用来分割死猪的那个小房间,灯透过几个小孔射出来,我们知道屠夫开始切死猪了。
农村的夜晚特别安静。屠夫用砍刀砍骨头发出的咔咔声响,这时听得特别清楚。
屠夫家里养着狗,我只能顺着墙根摸到分割死猪的小屋边。
说实话,这时候很害怕,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手心直冒汗。透过两道墙间仅两指宽的缝隙,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人影,但视角太窄里面的情况看不见。我用胶带固定好暗访机,把它塞进缝隙,利用广角镜头拍摄里面的情况。听到有人从路上走过来,就尽量蹲下身子,紧紧贴着墙根,利用夜色掩护自己。
为了弄清楚这些死猪肉的具体流向,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我们不断进行跟踪调查,我给同事配了对讲机,一来能及时了解情况,万一发生意外也能互相支援。
说说我的装备:一台长焦相机、一台对讲机、一把折叠刀、三只暗访机、三辆汽车。
其中一次屠夫送肉的时候,他不知道这时有一台相机、三台暗访机的镜头同时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