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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0003版:淳安生活

寄往天堂的问候

  邵老师:

  教师节快乐!

  这是您离开后的第一个教师节,也是我第一次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叫您一声邵老师。在我的心里,您始终是我敬爱的爷爷,也是我的启蒙老师。

  小时候,当村里的孩子都在泥巴里翻滚,在小溪里抓鱼时,我和弟弟端端正正地坐在八仙桌旁抄写汉语拼音。那时,我们讨厌您,讨厌您剥夺了我们玩耍的时间,每天只能听着窗外小伙伴们嬉戏的声音心痒痒。但我们更敬佩您,因为那时的我们都骄傲地以为“a、u、o”是我爷爷自创的,我爷爷会变戏法般地变出很多没有见过的东西让我们抄写,而这些别人的爷爷都不会。

  村里的长辈们重男轻女,可您不会,在我看来你似乎还有点重女轻男。每次我和弟弟犯错,您总拿弟弟“开刀”,高高举起“栗子”“啵嘟”一声,弟弟摸着小脑袋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样子,我一直都记得。而那时您嘴里总说“男子汉就要担当起责任”。或许您早就知道,我是一个不需要惩罚就知错的孩子,弟弟的被罚总是让我心生愧疚,于是我与弟弟的感情变得更好了。

  7岁那年,我和弟弟刚达到年龄标准,您就要求把我们送进学校。那时候,您刚退休,于是当起了我们的护花使者:天黑了,您走路去接我们放学;下雨了,您冒雨为我们送伞;涨水了,您赤脚背我们过河。若干年前的这一切,仿佛历历在目。您是老师,您在意成绩,但您更注重学习能力。成绩单拿回家您首先看的不是分数而是老师的评语,您说分数是给我们爸妈看的。

  那时候农村没有兴趣班,我和弟弟暑期唯一的“补课”就是您教我们练毛笔字。而今已经不记得,那个“一”字您手把手教了我们多少遍,也不记得我和弟弟到底练了多少纸,用了多少墨水。只记得那一年您突然要求我们姐弟俩写春联,当我们疑惑您为什么不写时,我在您脸上看到了些许莫名的尴尬,您提笔指导时,那双略微颤抖的手最终让我明白了一切。那一刻,我意识到,我的爷爷也会老。

  后来,我和弟弟双双顺利考上了大学,村里人都说您老有福气,家里两个大学生。可我和弟弟都明白,现在的收获离不开您对我们从小的培养。读了大学之后,我们总是几个月才能回一趟家,可每次回家最先看见的总是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您爱上了“压马路”,用村里人的话说,您一天十八趟地在马路上跑,估计哪里有蚂蚁窝都清清楚楚了。您离开的那一天,来吊唁的人很多,泪眼朦胧中听到最多的感慨就是:“以后马路上再也看不见邵老师了。”

  爷爷,您知道吗?大家都说您人走了,都在为我们后代着想,你没有因病卧过一天床,您没有要求我们端过一次洗脚水,您没有让我们倒过一次尿,您甚至走得那么匆忙没有留下一句嘱托。

  爷爷,您知道吗?您走的那一天,我看到爸爸突然老了。他总是自言自语说他以后遇到事情再也没有爸爸可以依靠了。报丧时,一句“我爸爸(我爷爷)去世了”,让我们握着手机一而再再而三地哽咽,最终也没能说出口。爷爷,您知道吗?您走的第二天,您的学生森梅伯伯也走了,大家都说是你们师生情意重,两人在阴间也要结伴而行。

  半年了,每次快到家时我都会下意识地向车窗外张望,总觉得会在某个转角或者路口看到您的身影。半年了,每次到家,还是忍不住想叫声爷爷,可看到奶奶热情地迎面而来,我只能默默地喊在心里。半年了,我一直以为您还在房间,可推门进去看到的永远只有您那张笑眼呵呵的照片。半年了,禁不住一遍又一遍翻阅您当年教书时留下的笔记,请您原谅我没有完成您希望我教书的遗愿。

  而今,我和弟弟都已经大学毕业,遗憾的是您都没能看一眼我们姐弟俩16年勤学苦读的最后证明。弟弟不怕苦不怕累地跑起了销售,我拿起笔杆做起了采编。我和弟弟始终努力做一个有用的人,不辜负您23年的教诲。

  爷爷,一路走好!邵老师,节日快乐!

  您的孙女:邵翠

  2013年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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