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10月，82岁的加拿大女作家爱丽丝·门罗获得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而28岁的新西兰作家埃莉诺·卡顿则获颁布克奖。

　　门罗，是诺贝尔文学奖历史上，第一位以短篇小说获奖的作家。卡顿则是布克奖最年轻获奖者，她的获奖作品《发光体》是布克奖历史上篇幅最长的获奖作品。

　　两位当代杰出女作家——82岁与28岁，一个短篇，一个长篇，折射出诺奖和图书奖新贵布克奖不同的审美趣味和评奖倾向。

　　巧合的是，门罗是加拿大西安大略大学的本科肄业生，卡顿出生时，她的父亲则恰好在西安大略大学读博士。也就是说，卡顿在加拿大这片广袤大地上开始她的童年之时，门罗已经步入知天命之年。

　　6岁时，卡顿随家人移居新西兰，门罗与卡顿，再无交集。然而，在不同的人生与创作之间，门罗与卡顿都对女性投注全心的关注，并以各自的笔，书写着女性的“逃离”与人生的“彩排”。

　　上海外国语大学加拿大研究中心的周怡，对门罗和卡顿，都有研究。在周怡看来，生活背景的不同，也铸就了二人写作的不同——

　　“门罗的写作条件很不好，早年往往是用边角料的时间创作，比如说边洗碗边构思，然后等孩子们午睡的时间，或者等洗衣机洗衣服的时候，把想法记录在纸上再整理。因此，她从一开始就写的是短篇小说。卡顿则走的主流作家的路子，卡顿的父母是高级知识分子，她从小接受优秀的教育，拥有维多利亚大学创意写作专业的硕士文凭，选择长篇小说这种文体也很正常。”

　　1994年，门罗在《巴黎评论》上的访谈录里说：“我永远都不可能写出长篇来，因为我就不是那样想的。”门罗认为，长篇小说隐喻着一种连贯性，然而在真实的生活中这种连贯性是不存在的，人们从一种经历到另一种经历，彼此往往是不相干的。

　　迄今为止，卡顿出版过两部作品，一部是刚获布克奖的《发光体》，一部是处女作《彩排》。《发光体》已经被译林出版社引进出版了中文简体版。写《彩排》时，卡顿只有22岁。读完小说后，很多人说：这是少女写少女。

　　在这个故事中，高中生维多利亚与老师的恋情曝光，这让青春期的女孩子们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是一个秘密——一个黑暗的、让她们惊恐万分而又充满未知的秘密。蠢蠢欲动的渴望和随之而来的落寞，让女孩们意识到青春就是一场关于成长的彩排。

　　而门罗总是将目光流连于日常生活中，那些平凡女性的生活，从自己和母亲身上寻找灵感，精确地记录她们从少女到人妻与人母，再度过中年与老年的历程，以及由此而来的身心重负，看似脆弱，却又坚忍顽强。

　　《逃离》，是门罗目前在中国出版的唯一一部小说集的名字。“逃离”，也是门罗小说世界中的一个重要主题——一个感觉不受丈夫尊重、厚待的女人，一直策划出逃，并终于在年长的邻居太太的鼓励下决定坐车逃往温哥华，开始全新的生活，却在只走了一个小镇后，匆匆折返。

　　逃离改变了一些什么？其实，有一些东西无法改变，也不会改变。女性问题也是社会问题，非个人一时一刻能改变，就像门罗的小说，从来都不是封闭结尾的，问题的开放性是她主要的文学特点。她只是在不断探讨人生的可能性。

　　因为门罗和卡顿，今年被称为“女作家年”。

　　无论是过去如英国的奥斯丁、伍尔芙到中国的张爱玲等著名女作家，还是当下的女作家，她们的笔下，关注和书写各时代、各阶层女性的命运，也是女性作家的永恒话题。

　　82岁的门罗曾宣布封笔，28岁的卡顿如新星升起，她们笔下那些女性的困惑与向往依旧。如此一来，读书，也是读自己——故事中的她们，只是我们不曾或者未能描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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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首席记者 王湛 实习生 乔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