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莫利萍/文 潘宇锋/绘

　　最近你去赶店庆血拼了吗？

　　时间倒回到六七年前甚至更早，此问肯定会招来一大群女人的兴奋回应，抢着晒自己的战利品。

　　但在眼下，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的人大大减少，不少年轻人的反应估计是撇撇嘴送你一句：这年头，谁还一定赶着店庆血拼啊！

　　尽管杭州刚经历过最热闹的店庆血拼季，有商场业绩不错，也有商场创出新高。但一个显而易见的现实是，作为杭城商场最招牌的促销，店庆血拼的吸引力在不断减弱。在两个多月的店庆季，本报记者赶了多场商场店庆，听到顾客、店员、商场人讲述他们眼里的店庆。

　　这些故事似乎都在印证一个说法，那些年我们追过的店庆，那些年全民疯狂的血拼已成过去。

　　“我不赶店庆好两年”

　　顾客：伊伊

　　店庆追赶史：8年

　　曾经，伊伊也是疯狂店庆血拼族中的一员。在杭州上大学的她，被商场的店庆氛围所感染，早早加入大军。从银泰到解百到百大，延安路上血拼气氛最浓的几家商场，都被伊伊和她的同学走遍了无数次。尽管住的地方离延安路不近，需要转一趟公车、花费起码一个小时，但她还是乐此不疲。“几乎每一家商场的店庆，都要去凑个热闹。”那时候钱包不鼓，每到商场店庆之前，伊伊总会做好计划，提前看好、试好自己喜欢的衣服鞋子包包，趁着店庆下单买进。

　　“喏，这双短靴还是在店庆时入手的。”说起印象最深的店庆血拼，伊伊翘了翘脚，向我展示脚上的鞋子。她还记得这双短靴的价格是698元，参加商场满400减180的活动。“为了这双鞋子，我和朋友用脚丈量了用百大到解百的距离啊。”想起那时候的疯狂，她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先是在解百看中了这双鞋子，为了比活动力度，两人又坐公车赶到了百大，一看活动力度是一样的。但想到解百在半夜会加送打的费，两个人又决定重返解百，就这么从延安路的一头走到了另一头。“因为公车实在太挤了，根本不上去，就干脆走过来了。”等到半夜，买到鞋子、领好打车费后，还在解百广场上买了点“黑暗料理”当夜宵，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虽然店庆曾经让伊伊很兴奋，但这几年她对店庆的关注度却直线下降。“说实在的，我已经不赶店庆好两年了。”她说，最主要的原因网购是一个。“现在网上想买什么都有，价格还便宜，何必等店庆呢？”国内的网购不够看，还有海淘，虽然等的时间要长一些，但便宜就是硬道理。

　　现在就算有空去逛逛商场，伊伊的主要目的也就是灵灵市面，看看商场里的流行，看中了什么东西，第一反应就是打开淘宝搜代购。“其实，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现在商场的价格不是有点贵，是很贵，你看当年一双短靴的标价600多元，现在呢，一千元以下的很难找到了吧？就算到了店庆，打完折也得和以前的标价差不多。”正是这越来越离谱的价格，让她和店庆血拼渐行渐远。

　　“顾客少了，有空吃饭了”

　　店员：袁子

　　店庆追赶史：5年

　　个头小小的袁子，在杭州一家商场的女装品牌做营业员。这个品牌是日系风格的，平时有一些固定的年轻客户。今年商场店庆期间，人也没有多到爆棚。“这是意料之中的。要像前几年店庆时那么多人，不可能了。”袁子说。

　　这个体会，一方面来自袁子自己上班时的感受。“像我们品牌，风格很明显，喜欢的老客下单很爽，一些面生的客人，看到活动力度会走进来看，但犹豫了一下不买的居多。”袁子说，其实今年商场的店庆，品牌的促销时间算拖得长了，从正店庆前两天就开始满400减180了，但客人的反应还是比较淡，远没有以前的疯狂。因为柜台里有些货是刚上的新款，不参加满就减，参加活动的是上柜有段时间的货品，或者是今年上半年的大衣。尽管这些活动款都放在柜台最外面，确保顾客一靠近就能看到，但因数量不多，一些顾客抱怨挑不出东西。“一件长款的打底衬衫，两次被客人挑中并开了小票，结果最后都没卖出去。”袁子说，她记得很清楚，客人开小票之前，她还再三确认是否真的要买，并提醒货品只保留两小时，结果到了关门，开了小票的客人都没有回来。她只能将装到袋子里的衣服重新挂出来。

　　品牌方对于店庆的安排也证明了这一点。“以前生意好的时候，总要多增加几个人手，或者让我们加班，现在店庆的营业员数量和平常也差不多，而且大部分时候也挺空的。”袁子说。“其实也不是就我们一家是这样，前几天下晚班后刚上188路，就接到一个小姐妹的电话，以前店庆，她们老板会在商场附近的酒店开个房间给她们休息、过夜，现在生意淡了这些也没了，下了班还是照样可以回家。”

　　客人不多，属于袁子这些营业员的自由时间就多起来了。顾客少的时候，她们能聊聊各自的家长里短，好好吃饭。就算是不久前商场正店庆那天，她和柜台里的小姐妹还是有空讨论一下晚餐吃排骨饭还是鸡腿饭。“以前店庆忙的时候根本没时间吃热饭。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袁子对此倒挺想得通的。

　　“我们得早早找‘兔子’”

　　商场人：F主管

　　店庆追赶史：十多年

　　F是杭城一家商场的部门主管，兜兜转转在几个东家干过，但都没有脱离百货这个老本行。说起店庆，F感叹市场越来越难做了。“以前是等着客人来找我们，现在呢，坐等早不行了，我们开始找客人。”F打趣说，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说以前商场和客人的关系是守株待兔，商场只要准备好店庆，就会有很多兔子来，主动上门贡献钱包；现在的商场可得出门逮兔子了，早下手还能多逮几只，下手晚了，就不好说了。

　　“很简单的一个逻辑，看看今年有多少家商场在推预购、买预购卡就知道了。以前商场玩的是买得越晚越优惠，最大力度要等到最重要的一天，甚至最后一小时推出，现在都是买得越早越划算。为什么这么做？提前圈一批顾客。”F说。

　　这些顾客是店庆最忠实的捧场者。但不幸的是，他们在不断地被稀释，除了网购，越来越多的新商场也慢慢划分着自己的势力范围，将原本集中的顾客一拨一拨分流出去。“店庆血拼最红火的时候，杭州最主要的就是四大商场，现在商场的数量翻倍都不止了吧。且不算其他大促，就算每个商场都做一次店庆下来，消费者就受不了了。”F说，以前对店庆还有点期待，节奏也可以由自己掌控、慢慢来；现在每到店庆季，他们就特别紧张。“最怕自己家马上要店庆了，突然还有别家商场插一脚也要搞店庆，总共就这么一群顾客，而且顾客还越来越理智，去别家消费了也很少会再来消费一次，僧多粥少啊。”

　　这几年商场店庆的数据看上去不会太差，这其中CPI的功劳不小。但要说起人气，下降是实实在在的。“像早些年店庆那样人挤人到要拆门、一格电梯要站三四个人的场景，现在是很难看到了。”以前一到店庆，F和部门里的同事都会留守在商场，隔段时间去巡场。“那时走一圈回来得挤出一身汗，现在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