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旭曙这个名字，近些年来几乎与国产“陀飞轮”连在一起。

　　当我们对瑞士表们动辄百万元的陀飞轮而啧啧不已时，这位中国师傅已埋头在这个装置的世界中。去年他第一次出现在巴塞尔钟表展上。

　　今年仍带新作去巴塞尔

　　独立制表师的梦近了

　　前天在杭州见到了马旭曙。正巧赶上中国（杭州）国际钟表珠宝商业大会的开幕，他以独立制表师的身份带来了自己的3件作品。当我在萧山雷迪森铂丽大饭店展馆见到他时，他正被一位女表迷追问“什么时候打算做女表”……

　　面前的玻璃展台中陈列着他的作品，连表的介绍都是他自己手写的。这3块表其实很多人并不陌生，一块是“北京星空”，拥有伸缩指针和螺旋刻度；第二块是柱状立位陀飞轮，去年巴塞尔钟表展上出现过；第三块是他在2006年完成的人生第一块陀飞轮表，这就是这块表在当时让他进入了手表厂工作。

　　马旭曙如同之前许多人介绍，低调，很有耐心，朴素而又热情。我们的聊天总是离不开“陀飞轮”这个成就如今的他的字眼。

　　“其实我还带着一个新的机芯，但因为要今年在巴塞尔展出，就没拿出来，不过可以先给你看看。”马旭曙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袋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新机芯外形和“柱状立位陀飞轮”很相似，但看起来更轻巧。“这就是一个改进版，之前那个比较大，不好戴，所以我想做一个有好看有好戴的款式，新机芯厚度减了10毫米，而动力储存增加了，之前只有1天多一些，现在可以达到五六天，另外还多了一个月相功能。我的想法就是慢慢改进自己，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啊。”

　　每年做一个新作品，这不仅是他的爱好，同时也是“作业”，因为作为近年来唯一一名被瑞士独立制表人学会（AHCI）吸纳的中国制表师，他必须在连续三年拿出具有独创性的作品，才能成为正式会员，也就代表着成为真正的独立制表师。“不到三年了，马上可以实现这个小愿望。”马旭曙说。而他也将会成为继矫大羽后第二位中国籍独立制表师。

　　被矫大羽打动

　　业余修表转身专业制表

　　马旭曙之所以走上了制表道路，起源也是因为1992年看到的一篇关于矫大羽的文章，那时候矫大羽制作出了全中国第一块陀飞轮。“我当时感触太深，但我一直没敢做，因为过不了自己这关。很多年以后我觉得自己有把握了，才开始做，直到2006年做了第一个作品。” 马旭曙告诉我，因为他年轻时的业余爱好就是修表，也会做一些零件，所以算是对制作有一定基础。

　　而如今有了目标后，压力自然也来了，比如AHCI时不时会来问他，新作品做到什么程度了，他就不得不发图纸过去。“我现在每天花费在制表的时间不稳定，有兴趣的时候一连10多个小时，有时候几天都不动一下。去年年初我就一直在玩，全国各地跑，和爱表的朋友聚聚，或者回云南的老家呆几个月，但到了8月以后，紧迫感就来了，马上动工，因为我得为今年的巴塞尔准备，毕竟做一块表从画图到做成差不多需要半年时间。”马旭曙说，他当然会关注高端品牌在陀飞轮技术上的表现，但新东西不会看太多，甚至是有意限制自己别看太多，“老看别人，容易有意无意跟着别人走，然后就可能会产生仿造等问题，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我一直不喜欢固化这个理念走下去，这很可怕。”

　　在马旭曙看来，中国人制作的表和瑞士相比，差距非常大，这当然有种种原因，比如土壤问题。“如今的环境比以前当然好多了，我们可以有自由职业，但依然缺少很多条件。比如我做表，所有步骤都得自己完成，甚至很多零件得自己做。但在国外，制表师可以很容易买到这些部件，价格还便宜，做工又非常好。” 但马旭曙对自己依然有信心，“独立制表师要求创造力和技术兼备，如果只具其一就难以胜任。我觉得自己的优势就是能创新，想到什么可以实现，而未来如果有资金增加设备，产品的精致度能大大提升。这都是以后的事，我想有一天会实现的。”

　　“吃不饱”也会走下去

　　是爱好让自己坚持到今天

　　虽然有美好的目标，但马旭曙承认目前的状态还是辛苦的。虽然现场陆续有人询问他的表，但这离量产还有很远的距离。“我现在做产品但不卖，又没有其他工作作为收入来源，说实话饭钱都快没了，但因为爱好，让我坚持下去。”他把新机芯小心包好，放进自己朴素的包里，包很旧，磨损得也厉害。

　　马旭曙说自己熬过这几年后会找机会推广一下。其实国内对他的作品有兴趣的客人不是没有，只是他谨慎的个性让他难以提前允诺，在量产前也不愿意将自己这几块有代表性的表卖了。

　　“我这人胆子有点小，没把握的事不想做。”他笑着对我说，“有人甚至提议，你可以先收订金啊，为未来量产做准备。但我觉得，未来会怎样还难说，万一我之后不做这块表了？可能我以后的作品会更好呢？一旦有了束缚，创新就会变的困难，我不想失去自由的状态。”这大概也能解释他当初为什么从安稳的表厂出来，过独立制表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