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巴格达的第三天，恰好是星期五。在巴城住了两晚后，我们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居然要求去逛街，确切地说，是去游穆塔纳比书市。

　　逛穆塔纳比书市

　　在巴格达阅读

　　上午11点，我们在警车的护卫下，分乘越野车前往，途中看见一座广场中央的阿拉丁神灯雕塑。

　　快到老城区的拉希德大街时，我们停了下来，这回是前方遇到障碍，我便依着窗户拍照。来巴格达之前，曾到过巴格达的德国记者布加特写信警告我，千万别这样做，因附近高楼里可能藏着基地组织的狙击手，他可能以为你在用枪瞄准他，会先下手为强。可是，眼前的景像又十分诱人。

　　一位戴白帽穿黑袍的长者正走过废墟和铁丝网的街角。另一边，一个抽烟的小贩正坐在他的摊头，静候顾客的到来，他的旁边，一位蹲着的老头儿在兜售鱼竿。远处人行道上有一溜咖啡座，坐满了喝茶和抽水烟的男人。这里是闹市区，还有四位老人在玩只有圆饼的伊拉克麻将。

　　我们的车缓慢地向前走了一百多米，来到著名的海达尔·哈拉清真寺。这座清真寺建于1826年，是由奥斯曼帝国的巴格达行省省长下令建造的，战时遭到严重损毁，尚在修葺中。我们下车步行，向右拐入一条四、五米宽的小街。入口处有扇两层楼高的拱门，那正是举世闻名的穆塔纳比街。

　　在开罗写书，在大马士革印刷，在巴格达阅读，这是一句古老的俗语。

　　经过两个士兵的岗哨，我们便陷入一片人海。在这条600米长的街道，几百家书店和地摊沿街排列，只有中间狭小的路可走。

　　7年前这里的爆炸

　　曾震惊世界

　　穆塔纳比是10世纪的伊拉克诗人，在阿拉伯世界负有盛名。他在大马士革接受教育，曾在叙利亚和埃及生活多年，既擅长写颂歌，又擅长批评挖苦。回到巴格达以后，因为一首讽刺诗遭人暗杀，杀手认为那首诗侮辱了他，同时被害的还有诗人的儿子和仆人。

　　穆塔纳比留下了300多首诗作。他还有一句广为流传的名言，“当你看见狮子的牙齿，可别以为是在向你微笑”。

　　2007年3月5日，穆塔纳比街发生一起汽车爆炸，死亡26人，伤逾百人，这件事震惊了世界。直到2008年底，书市才重新开放。听到这条消息后，我们每个人都有点紧张，尤其中间我们失散了。逛到尽头的底格里斯河边，那里竖立着诗人的塑像，我们顺着原路返回，神情才变得放松。那会天空盘旋着直升机，也添加了我们的安全感。

　　书市里多为旧书，有些摆在桌板上，有些堆在地面。我看到了维克多·雨果的小说和毕加索的画集，乔治·布什的肖像也出现在封面上，显得那样孤单，不知是表扬还是批评他。

　　买了一本伊拉克风光画册

　　店主用英文一页页讲解

　　我花一万五千第纳尔（约80元人民币）买了一本西班牙语版的伊拉克风光画册，是在战前出版的。店主会英文，一页页翻开来为我讲解，我看到拉希德大街和海达尔·哈拉清真寺当年的风姿，还有巴比伦河两岸迷人的椰枣树林，如今已不复存在。店主告诉我，对萨达姆，他既不喜欢也不讨厌，但他憎恨美国佬，也不欣赏现任总理马利基，认为谁都当不好。

　　午餐时我们被带到近郊的一座饭店，依旧是自助餐，不供应酒精，但有可乐和雪碧。我们与黎巴嫩代表团相邻而座，他们每个人都过来求合影，无论男女老少，我认出昨晚上台表演的几位演员。我提起黎巴嫩籍客居巴黎来过中国的诗人阿多尼斯，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他。

　　回到饭店，一位科威特画家的油画作品正在大堂里布展。我仔细欣赏了，画中的当代人物全以半隐藏的方式显现。后来我见到了画家本人，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我想起头天在巴勒斯坦饭店看过的儿童画展，同样以抽象的方式描绘了巴格达老城，即那座传说中的圆城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