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蕾记得 我爱你(二)
项佳妮 整理
酸甜苦辣的记忆片段,聚散离合的烟火人间。你忘不掉的不是那碗面,是那个人。那种味道,可以传承,但不能复制。一起吃饭的人,就是亲人。
你还记得,那个晚上,你亲手为我做的饭吗?就算心不记得了,但是味蕾记得,我爱你。
蒋大娃娃_Joe:大学时,8位姑娘挤在一间狭小的宿舍里,分别来自城市和周边县区乡镇。城市的姑娘可以每周回家改善生活,县区乡镇的姑娘只能留守在宿舍里啃煎饼吃咸菜。周日下午返校,城市的姑娘们都会带好些饭菜,到晚上下了夜自习,整个宿舍8位姑娘围坐在宿舍小桌旁,吃得津津有味。那里没有社会上的等级划分。
iWoodstock:烧饼夹豆腐串,奶油面包夹素牛肉,醋溜包菜泡馒头,这是高中最美好的回忆。那时,就是单纯的贪婪的喜欢这些简单食物,而之后十年间对食物的评价都只限于“不错”、“还行”,再没有下课铃声响起、抄饭盒、奔食堂、窗口人从中杀个七进七出的酣畅与豪迈。廉颇老矣,不能吃了。
0427-0609:复读那年,一门心思学习,妈妈每个星期来看我,饭盒摞得老高,有我喜欢吃的红烧鱼,仔细地配上毛豆,有挺贵的大虾,有鸡鸭鹅,每次她都一块不留得盛给我,连米饭上都搁着蒸熟油炸过的地瓜。每次看着我吃,妈妈就很满足,不会在你吃饭的时候聊学习那些有压力的话题,那一年的饭菜特别香。
戴妃:春节回国那次爸妈让我带家里灌的香肠去日本,我借口说机场会有警犬闻到啊不想带。结果爸爸给我用保鲜膜把香肠包了厚厚的几十层。在国外吃着家里灌的香肠,真的很好吃。
蜜橘lollipop:小时候也没什么零食,隔很长一段时间会有一个做鸡蛋糕的人到村子里来,家家户户拿着鸡蛋白糖去做。妈妈把做好的鸡蛋糕放篮子里,挂在楼梯下,我和姐姐都够不到,每天都仰着头望眼欲穿。那么好吃的鸡蛋糕,长大后再也没吃到过。
留齐耳发的兔子:在高中时期,晚自习后定要加餐一顿,老爸煮三鲜伊面给我,加几根小油菜,卧一个荷包蛋,他总是先煮好再关了火焖一会,软硬适中很劲道。只有他煮的出那个味道,老妈,我自己,都做不出那个味道。在外地工作,很久没回家,想那个味道。
callie侃侃侃:那时候他已不想要我,我知道。但他没说,我乘火车到他的城市,想问清楚,到了却什么也没说。那天我在他家,他下班很晚回家,我发短信说肚子饿,他带了一碗我们曾经一起吃过的小面回来,因为很晚本应有汤的面干成一块,但我还是一口不剩的吃完了。那是他最后一次给我买吃的,永远记得那味道。
支离疏小队长:她很喜欢吃蔬菜干锅,可每种蔬菜干锅里总少不了各种五花肉,我讨厌哪怕带一点点肥肉的肉片,向来不吃的,可她总笑眯眯地逼迫我吃,说想让我胖一些,抱着会更舒服。我忍着巨大的不适吞食这些肉片,只为了让她开心些。后来我胖了许多,她也没开心起来,到底是走了。现在我也恢复了不吃五花肉的习惯。
POUNDSLIN:那年正流行“水晶之恋”,有天放学无聊,在黑板上写了那句,明天明天你还会送我水晶之恋吗。不想,第二天回家伸手想拿书包时抽出来一盒粉色的水晶之恋。一直以为是当时追我的男生送的。直到终于和暗恋了三年的男生在一起,某天回家说起这事,他轻轻拍我脑袋说,笨,是我送的。这一幕不知道回味了多少次。
宝珍妮:我初中时常头晕,医院说是贫血,医生开了东阿阿胶浆口服液。我记得那个药对我家来说价格不便宜,喝了一段时间身体好了就没有喝了。可是我贫血这个事情被我外公牢牢记住了,过了一年多,我身体壮壮的,一次跟外公去街上走,他把做可怜的小生意赚的钱又给我买了阿胶浆喝,说是要给我补身体,当时真的感动。
蜜丝亦:高中时候,父亲每周几乎有一半时间早起给我煮挂面。他先起床,洗漱完把面下好才叫我起床。一碗面的调料只是油盐辣椒味精酱油,但觉得味道总是很好,外出念大学,毕业后去北京工作,总是在很想家的时候模仿父亲早起煮一碗挂面,也只有油盐味精辣椒酱油。这是父亲留给我最日常的最温暖的家庭味道。
天塌了OOO:他第一次见我父母 我妈一时兴起要去吃养生大餐 其中有道菜是每人一例的胡萝卜烧海参 这两个都是他一口都不吃的东西 我偷偷发了个短信给他说「没事儿 不爱吃就别吃」他回「你放心 今天就算是不臭的屎我都能给吃了」然后见他大口吞了整只海参 胡萝卜也一丝没剩。
卡农欢乐颂:小时候,妈妈交给我一个吃煮鸡蛋的方法,用勺子把煮好的鸡蛋弄碎,加一点酱油拌匀,配白米饭,是贯穿我整个童年的美食,每次都吃得舔嘴巴舌,碗壁被我舔得精光,那是属于妈妈的味道。以后我会把这吃法传给我的孩子。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是富人的调调,俺们穷人永流传的是妈妈的味道。
大陆妹C:小时候回爷爷家吃饭,大人一桌小孩一桌,其中必有鸡和酸梅鹅。小的时候总觉得爷爷做的酸梅鹅好油腻,不怎么吃。却在他离开后的这几年里面,每当我吃到酸酶鹅都会说,不够酸,鹅不够新鲜等等。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真的记得那些味道。嗯,大家都说,爷爷的手艺比外面的大师傅们还要好呢。
黄二狗不折腾:我俩都是北方孩子,初中同学,大学时异地。我去南方看他,他买了一个大号芒果给我,打开发现里面都是黑籽,尝了一口味道不大对,他说八成是长了虫子,于是扔掉了.后来知道那是木瓜……分开两年了,他下个月结婚,永远记得那第一口木瓜的味道。
黑糯糯要吃土豆泥:一大锅食材熬一个晚上的罗宋汤,早晨揭盖,酸酸甜甜咸咸的香味充满整个厨房,牛腩酥到入口即化土豆和胡萝卜又糯又软卷心菜被汤汁浸透又酥又嫩。配上一碗简单的蛋炒饭,米饭颗颗分明,唇齿充满蛋香,再一口热汤暖暖的流到心底,那么多个寒假全是温暖又美味的回忆,爸爸去世后再也没有尝到过那样的罗宋汤。
大海上的橡皮泥:忘记几年级了,一向硬朗的奶奶住院了,没有任何烹饪技能的爷爷看起来无助又不知所措。虽然我当时也只会白煮面和炒饭,但是那天中午估计是小宇宙大爆发做了黄瓜炒鸡蛋和炒白菜给爷爷吃。爷爷吃完一直对妈妈说:“嘿,这孩子做饭好吃着咧!”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因为做饭所得到的赞美。
昏迷状态的王宝蓝:多年前。开学前被问想吃什么随口说披萨吧。凌晨六点抵校被问喝饮料吗,我一口回绝还是执意让我在宿舍等。过一会儿一披萨盒递过来。是前一日下午四点去店里傻等到打烊买一份外带再央超市老板微波,之所以等到快打烊只是为新鲜一点。痴态总是年少时特别多是不是?某日吃披萨时无缘无故泪涌上来需要镇静一下。
阿根廷的罐头:记得2005年在广州做手术,因为不想让家人担心,我的好朋友lily全程陪同,可是当时我身体太虚,脸色苍白,不停地冒汗,当时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弱了,把她急坏了,调了大杯的白糖水喂我喝,还果然有效,以致于我到现在一直固执的认为白糖水跟葡萄糖的效果是一样的。还记得那个时候她还特意去买了只乌鸡,买了黑豆,用电饭煲(因为当时只有这个可以用)炖汤。她为了效果好,硬是把一锅汤炖成了只剩一小碗,全部都给我喝了。因为我当时手不能用力,不能动,连续几天,她几乎都是这样,每次都先喂我吃完饭,她自己再吃饭,晚上还要帮我刷牙,洗澡。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心里充满感激。
兔三格格:十年前,喜欢的男孩子来学校看我,那时不确定他是否喜欢我。我们沿着学校门前那条路走了一遍又一遍。后来他问我:你饿吗?我说:饿。他问:那你要吃什么?我说:山东煎饼。他给我买了一个,杂粮煎饼,我一边吃一边幸福地说:好好吃呀!他宠溺的揉揉我的头:你真好养活。他走的时候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了,呵呵。
ono之一小瞥:初恋,那个男生桀骜不驯,可每次吵架后,他会遣人送来一个贴有温情歉意或肉麻情话的水晶之恋果冻。短暂恋情无疾而终后,我依然平整置放那些果冻壳和小纸条。十年中,断续听有他的花边新闻,但水晶之恋给我的浪漫感受和失恋之痛如印记一般强烈。如今回想,他尽心相待每一段感情,当事者才有美好回忆可载。
Lethe-京泽:那一年我十岁,第一次吃大闸蟹,是爸爸买给病重的妈妈的。只有四五只,一只二十块钱的样子。妈妈不舍得吃,她只是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吃。她穿的衣服,她的表情,连同大闸蟹的美味都在我的记忆里定格。后来她不在了,我爱上了吃大闸蟹,即使每次都会吃出一脸痘痘。
淹留姑娘飞走了:大学离开武汉来到广州,非常非常想念家乡的热干面。有一次妈妈寄过来两包干拌热干面,吃了一包,另一包一直舍不得吃,每次熬夜做事手头又很拮据的时候都望着这包面吞口水。后来在压力最大的一个凌晨两点吃了这包面。就这么包速食面,吃完之后感觉远方的亲人和朋友都在我身边。这是凌晨两点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