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5点，妻子程芳兰早早烧好热水，等着丈夫张忠云脱去厚重的外套。

　　一勺，两勺，三勺……妻子把掺好的温水浇下，丈夫头顶的泥浆与他躯干的艰辛，被温水一起化开。

　　这是夫妻俩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接下来，就是吃饭、睡觉。

　　偶尔，他们也会换上新装，到西市街上晃晃。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两年：没有固定的工地，没有固定的家。

　　夫妻俩来自云南，家里有三子一女。

　　而眼下，建设中的杭长高铁金华北苑施工段，就是他们的临时工地；高铁桥下，几块雨布一围，就是他们临时的家。

　　附近，还有十几个这样没有顶的雨布“帐篷”，住的是其他工友，他们大多来自贵州、云南、湖北。

　　百米之内，共有32对夫妻，同工，同活。挖桩孔，是他们每天要完成的任务。

　　由于附近路段下布满了岩石，许多人不愿意干。尽管每垂直挖一米，就能拿到600元。

　　“这种活像啃硬骨头，赚得稍微快点，尽管很累。”张忠云说，但孩子需要钱。“而且干这个活，夫妻可以在一起。”

　　因为洞口小，每次只能下去一个人。

　　丈夫体力好，下去挖石块；妻子有耐心，在洞口守着：一边控制电动滑轮的电源，一边还要把挖上来的石块搬到一旁倒掉。几乎每个孔桩，都可以说是“夫妻桩”。

　　岩石坚硬异乎寻常， 熟练工一天挖不到一米，再硬的钻头，也每天都要换。

　　每个孔桩，垂直深度挖到13米，质量好，就能通过验收。

　　打桩很累，也很脏。如果下方有积水，灰尘会少一点，但必须要用小水泵抽水，修水泵的人说，水泵也坏得很快。不管怎样，为了保护肺部，施工时都要戴上口罩。

　　张忠云说：喝酒不干活，大雨不干活，天黑不干活。“原因是，喝了酒干活，不安全；大雨天积水太重，底下全是泥浆，抽水都来不及；天黑后，洞太深，下面就几乎看不到了。”

　　为了干活，工友们都穿得很朴素，但伙食必须保证。

　　“基本上是三菜一汤，肉是少不了，现在肉这么便宜，可以多吃点。”妻子程芳兰说：“干活的人，抽烟太凶，所以只能抽5块钱一包的。”

　　人工费上涨后，挖孔桩的活，算算收入，其实并不低。

　　23岁的小贺与小自己3岁的爱人小李，每个月的收入超过五位数。

　　来自黔西南山区的90后小夫妻，对这个收入非常满足。工地上，还有一些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用的都是苹果手机。

　　“干完活，不累就逛逛街；累了，就用手机上上网，一天就过去了。”小贺说，每当和爱人牵手走在西市街上，并没有觉得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通讯员 时补法

　　本报记者 俞跃 陶玉其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