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长满青苔的河埠头

　　水是一种灵性的物质

　　放入大海浩浩荡荡大浪滔天卷起千堆雪

　　流入湖泊则微波细澜似千条银鱼入画卷

　　而苕溪之水天目来 带着明眸的清亮

　　经过唐诗宋词的浸润 一路向东

　　把那些沿溪长满青苔的河埠头

　　打磨成一个个如花似玉的新石器

　　河埠头 是一部线装的书籍

　　那里有浣纱女轻柔曼妙的起伏身影

　　那里有旗袍女长辫子挥动一圈圈的涟漪

　　竹编的篮子一字儿排开似一个个展开的章节

　　棒槌此起彼伏 如汉子们开山的银锄

　　在阳光下 挥舞成耀眼的绸带

　　河埠头长满青苔长满年轮的胡须

　　爷爷的二胡时常在河边的石凳上弓来弓往

　　纳凉的行人纷纷驻足 一曲良宵

　　让西溪老街沿河窗户明亮起来

　　奶奶的小脚一前一后 在青石阶上

　　踩出了一朵朵好看的莲花

　　苕溪以北的老街

　　瓶窑是一件陶器的古董 珍贵易碎

　　而窑山是宋人用碎片堆成的一个大瓮

　　十八座窑生出十八条弄

　　十八条弄又生出十八口井

　　这是苕溪以北播放的一段老电影场景

　　一条老街正蜿蜒穿过供销社棉布店粮油店

　　在里窑街一个名叫“大蓬馆”门前驻足

　　里面飘出的面香 让孩子们口水垂涎

　　其实 老街的电影院更让我心动

　　读高中时的懵懂少年怀揣着几分钱的梦想

　　老去窗口排队 为了看一眼那个卖票的俏女郎

　　现在的老街正一一失去了她迷人的魅力

　　苕溪以北的风景正渐渐被人淡忘

　　那里有我父母居住的沿溪的老房子

　　时常在水涨的季节里

　　他们像渔民一样的生活 舟来舟往

　　北湖草荡蒹葭苍苍

　　蒹葭苍苍在北湖草荡 白露为霜

　　天气转凉的时节 我们进入了一片秋天的湿地

　　所谓伊人是那样的婀娜多姿

　　在水一方的佳人以白天鹅般的舞姿降临

　　一片片一丛丛在河滩沼泽地迎风摆动

　　如果说西溪湿地是杭州的肺 那么北湖草荡

　　便是瓶窑的绿洲 那杨柳岸晓风残月

　　那河堤上满目飞絮的芦花 那风吹草地见牛羊

　　令我们满怀期待地捕获白鹭惊飞的瞬间

　　就如同一片羽毛从蒹葭的露珠上划过

　　北湖草荡 原是一片无人问津的泄洪区

　　汛期的水漫过苕溪 便有了这片水天一色的泽国了

　　草荡之所以越来越让人亲近留恋

　　不仅仅北湖有水有草有野生的飞禽走兽栖息

　　更重要那里还拥有诗经里的蒹葭苍苍

　　每一个进入湿地的人 都渴望自己

　　能在那里找到几句古典的诗词或原始碎片

　　（作者：碧涛，原名鲁明宏，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杭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原余杭区作协理事。） ●碧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