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岁的周娇娟也曾想过放弃。

　　丈夫徐兵瘫痪在床已经第五年了。因为中枢神经被压迫，大小便不能自控，5年来，周娇娟每一天都要不厌其烦地给他换洗、推拿，等到一切收拾停当，她才能打开教案开始备课。

　　5年来，永嘉县鹤盛镇东皋小学填垟校区旁的小路上，每天的清晨或者傍晚，附近的人们常会看到，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两人边逛边聊。遇到下坡时，她用左手紧紧拉住轮椅，右手环抱住男人，生怕连人带车一起跌倒。

　　“我想到过放弃。有一次半夜，他尿道感染，高烧不退。大半夜的，我背也背不动，他有150多斤，只好熬到天亮才喊人过来帮忙”，周娇娟说，“那时我们还住在温州，我还得赶回到学校上课，实在太辛苦。”

　　但是周娇娟还是咬牙：“我是一个妻子，但我也是一名教师。”

　　周娇娟是东皋小学填垟校区的英语老师，教两个班级英语课，还当着6年级的班主任。乡村小学能有个英语老师不容易，她也知道同事和学生对她的期望，所以她决定，带着瘫痪在床的丈夫一起去上课。

　　2014年秋季开学，她推着丈夫来到学校。

　　本来，周娇娟的宿舍在三楼，学校一看这样不行，每天爬上爬下太不方便。校领导就让人在一楼收拾出一个杂物间。

　　“老师和学生都对我很照顾。”外表柔弱的周娇娟很是感恩，“有时候，我上午最后一节课还在上，他们就会帮我把饭菜带好，送到我的宿舍。”有一次，轮椅上的轮胎坏掉了，周娇娟忙得满头大汗，学校里的男老师看到了，二话没说就给换好……另外，在排课上，学校也是尽量照顾她，每天给她排4节课。

　　到周娇娟所在学校采访的时候，刚好是她的上课时间。下课时，天阴沉沉的，快下雨了，她甚至来不及和我们打招呼，直接冲到操场。一会儿，看见她抱着一床被子小跑回来。她一脸抱歉地说：“上课都上忘记了，下雨都不知道，你们自己坐会吧，我先收被子。”

　　我们和她一起回到学校宿舍。

　　那是约20个平方米的房间，房内有一张1.2米宽的床，挨着房间的窗户，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桌子上放着一些教材和作业本。

　　后来我们还了解到，每天下午4点放学以后，周娇娟还要义务给学生们辅导一节课。周娇娟笑着说，“大家都对我这么好，我只有把学生教好。”

　　从温州市区到永嘉鹤盛镇东皋小学填垟校区，100多公里，要走高速、穿隧道，绕着绵延大山开好久的车，2年来，周娇娟早就习惯了这样带着瘫痪的老公来回奔波。

　　“我走过山时，山不说话。我路过海时，海不说话。”周娇娟在朋友圈晒着假期和老公在海边旅游的照片，我便问她，“如果一辈子在这里教书，是否愿意？”

　　“当然愿意啊，学生是最可爱的，更何况每天推着他一起散步，一起吃饭，陪在他身边，享受当下，这我已经满足了。如果有一天他能站起来，希望能看到他陪儿子踢球。”

　　说着这些憧憬的话时，周娇娟一直面带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