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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0006版:萧山生活

我们曾是骑单车的如风少年

  在“油价拼命涨,谁加谁心酸”的年代,更难承受的是物欲膨胀。何时起,我们想做回那个骑单车的少年,和着春风笑语,飞翔在下坡道。一个骑友说:当你在翻山越岭的时候,现实的烦恼消失了,身体如风一般自由。

  关于单车,每个人都有故事。

  馒头:

  我的三辆小车

  “竹马”是一辆双轮童车,至今都记得它是我六岁的生日礼物。我从没骑它上过大街,爸妈不在家的时候都是它陪我在狭小的室内东跌西撞,我们之间更多的似乎是陪伴与亲情。

  当我到了十二岁(法律规定可以骑自行车上街的年纪),我就开始心心念念想要一辆像大人的自行车。小折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通常,我会用颜色来命名前车们,然而我已经记不得它的颜色了。唯一记得的是,它是抽奖抽中的,折叠自行车。那时也没什么经验,车技不好还非要走不寻常路,哪里坎坷往哪骑,摔过好多次。小折又爱使小性子,没事就掉个车链子。开始还耐心地细细研究要怎么修。后来越修越顺手,随便扒拉一下又能重新上路了。忽然某一天,它被偷了。也好,不用我编理由换新车了。

  不久之后,我有了小亮。小亮是银白色的淑女车,阳光照耀下,亮闪闪的格外英气。小亮就这样闪进了我的心里。那段时光是我最美好的青春。我们一起穿越整个城市,从市区的最西边飙到最东边,一路带风。也会和朋友们一起,上下学、出门逛街……我们在城市的角角落落,恣意笑闹。直到那天傍晚,我去买面包,想着很快回来就把小亮停在店门口没有上锁。就这么会儿功夫,小亮被人骑走了。我后悔自己的不上心,又愤怒竟然有人趁虚而入,就这样带走了它。甚至召集朋友们第二天去面包店门口守株待兔,要把小亮抢回来。当然不会有结果,小亮就这样走出了我的世界。

  CC:对不起

  我的小红车,不能带你回家

  一开始,我想到的是还在学校的那一辆小红车。毕业好几个月,在温州也赖了几个月。我一直在心里跟她说:“我会来找你的,带你回家!”结果,我还是失信了,哪怕下次到校园的时候,她还在,我也无法带她回家了。

  她有点像一个记忆开关,唤醒了我一些有画面感的记忆片段,一段有关大学时光的碎碎念。我的大学校园是在山里,我们总自嘲是山民,教学楼在半山腰上。学校大,自行车不可或缺,我常骑着车在上坡下坡中往返于寝室、教学楼、图书馆、食堂。从宿舍到教室要途经图书馆,绕过一个偌大的湖,于是宿舍到图书馆的路一侧是湖光山色,时常有白鹭飞起,掠过湖面,落在湖边的枯木上,在春雨朦胧,桃花纷飞的季节,还真有些“西塞山前白鹭飞”的意境。另一侧是乡间野趣,春日里的油菜花,夏秋季的向日葵,都是绿油油、黄灿灿的一片,充满了生命力。如今,想来这样的画面,好像日后难寻啊,而原先不过是每日寻常罢了。

  我也曾骑车载着远道而来的好友逛遍了校园;和室友一起因为乱停车,害车子被保安叔叔扔到了草坪上,差点找不到;好几次放假回来满学校疯找,只因为完全记不起放假前停在了哪里;下雨了,常会纠结到底是把车放到就近的地下室还是冒雨带车一起走,不会边骑车边撑伞的人,多少会有这样的小忧伤;有一次,我推着车和同学一起走,结果车头和下面的支架竟然脱节了,我当时也真是哭笑不得了,淡定地指挥同学帮我装好;还有那些年坐过我车后座的好些姑娘……

  我并没有带她远行过,只是兜兜转转的校园附近,所以关于她的记忆就像是我大学时光的一段剪影。离开校园后,很难再有那么一段骑车时光了。一段融进日常,伴着风景,无关骑行,无关旅行的骑车时光。

  木杞:

  外婆和单车

  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我是骑着三个轱辘的儿童自行车去的。记得,当父亲卸下右后轮的小辅轮时,我拍着小手,欢呼道:“我长大啦,我可以骑自行车上学啦!”一旁的外婆却皱了皱眉头,说:“你还小,以后还是我送你吧。”

  然而,外婆并没有剥夺我的小小心愿。我骑自行车,她就快速走在自行车的左边护着我。每天我都像踩着风火轮一样,蹬着踏板往前冲,外婆从没有落下,就和竞走运动员一样,身体笔直,脚步稳健,快速移动着。常常有人对着我们说:“老人家身体真好啊。”我听到后,总是得意地笑着,骑车速度更没有慢过,我只想着,外婆会一直跟着我,护着我。

  上小学后,我和外婆依旧是上学路上的一道风景线,引人注目,我乐呵呵地骑着车,外婆稳妥妥地护着我。直到有一天,外婆对我说道:“你慢一点。”我却不耐烦地埋怨着:“你快点呀。”然后加速冲了出去,把那句“我跟不上”落在很远很远。

  三年级的时候,我有了一辆崭新的成人自行车,而外婆再也跟不上大轱辘的速度。每天早晨我上学时,外婆总是固执站在窗前送我离开,我甩下一句“再见”,头也不回地骑了出去,冲出了她的视线。

  四年级后的某一天,我骑着自行车独自去上学。路途中偶遇一位阿姨,她自我读幼儿园时就认识我,“骑自行车上学去?咦,你外婆呢?你小时候骑自行车去上学,她就在一旁走着护着,真是好爱你。”我却一片落寞,心中懊悔翻涌。因为,我再也不能看到自行车左边那矫健的身影,再也不能听见“你慢一点”那亲切的声音。

  那天,我骑得很慢很慢,我想让外婆慢慢地走,希望着这条上学路没有尽头……

  这世界上的单车,有千万种模样,我们与它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在某一段岁月里连接着彼此与他人,陪伴着、发生着一个个故事,散落在记忆里。很欣慰生命某段时光,曾与它们一起度过。 王晨晨


钱江晚报 萧山生活 x0006 我们曾是骑单车的如风少年 2016-07-22 钱江晚报2016-07-2200010 2 2016年07月22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