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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0013版:文艺小侦探

14年前,王冬龄创作了第一幅巨幅狂草,长12.5米,高7.5米,用了30张八尺宣纸

《逍遥游》变色长斑,要动大手术

左图:2003年钱江晚报曾报道过王冬龄这幅作品的创作过程。
右图:修复师正在对作品进行精细的修复操作。

  书法家、中国美院教授王冬龄写大字的场面,很多人都见过。2015年,他在美国纽约的布鲁克林艺术博物馆现场乱书《心经》;2016年,又去了加拿大温哥华美术馆、新西兰国立美术馆、大英博物馆乱书《心经》;2017年,他来到了北京太庙……

  巨幅传统文本的现代创作,每次重演都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那你知道,他最早的巨幅现场创作作品是哪一幅?在哪里完成的?

  很多杭州人,说不定就在它的面前停留过——这幅《逍遥游》,长12.5米、高7.5米,2003年11月完成于杭州南山路中国美术学院体育馆,当时用了整整30张八尺宣纸。

  这幅《逍遥游》,后来成为美院艺苑咖啡馆里最震撼人心的书法墙。

  14年过去了,艺苑咖啡馆已经搬走,《逍遥游》还在。最近,它正在接受一场“手术”——中国美院决定将这件巨幅作品从墙上揭下并修复。

  这是一场复杂且精密的“手术”,记者在现场看到,修复师身着清一色的白大褂,其中一位在升降梯最高处,手执刷子细细清扫作品表面。

  弧形墙面上的《逍遥游》,是奔放的狂草。

  但它还是有些岁月感了,时间似乎让它变暗了一些。走近看,最靠近地面的部分,已被修复师揭起,纸张颜色明显比上边的浅。因为这面墙体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部分是水泥墙,下部分是木板,“时间久了,就导致作品上下颜色不一。”杭州谦自牧修复团队负责人朱斌峰说。

  其实,修复工作已经进行了小半个月,记者第一次去的时候,尚处于“问诊”阶段,正在对作品状况进行全方位的检查评估。

  还有一个难题摆在面前——《逍遥游》整张全揭,显然“有点麻烦”,一开始,有人建议将其切成6大块分别揭下。但基于修复的原则以及未来展出考虑,还是选择了更困难、但效果更好的做法——整张揭下。

  那么,一幅长12.5米,高7.5米的作品,该从哪里开始揭?

  团队准备了两条7米多长的塑料管充当画芯,从左右两边向中间揭,从边缘将其卷起,但过程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为了保持作品的垂直度,还用上了红外定位。一周过去了,才揭下一部分。

  而接下来的“手术”,还要对付接踵而来的各种问题。

  最严重的是霉菌。十余年持续暴露在公众场馆,细看画作,霉斑不少。修复师们从各个角落提取各种霉菌——目前推测作品上共有5种,标本已经送检,等检测结果出来,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画作上还能明显看到有呈波浪状向上蔓延的水渍,以及角落处被虫蛀的痕迹。这些会让作品部分位置“骨质疏松”,易裂开。修复师仔细为这些地方打了“补丁”,在我们看来,就像是把一条半透明的胶带贴在作品上,但其实里面有大学问——这些“胶带”材料必须是无机的,并在其上添加了加固作品的试剂。

  很多人都看过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一提起修复,大家首先想到的是古代作品。其实,当代作品也需要保护和修复。

  就像这幅《逍遥游》,当初上墙时或许并未想到未来会面临这样一场“手术”。“这件作品的修复还不是最复杂的,因为它直接用墨写成。有些当代画家创作时,可能还会在颜料里面添加一些化学剂等其他成分,时间一长化学成分产生变化后,长期保存可能就存在问题。”朱斌峰说。

  记得去年在美院举办的“首届古书画鉴藏与修复国际研讨会”上,前上海博物馆文物修复研究室书画修复主管诸品芳,整场讲座只谈了“捣糨糊”这一件事。文物修复不仅是一项经验性的工作,也非常强调科学性,像医疗手术一样严谨。

  “我们曾经在波士顿博物馆看过他们修复克什米尔的雕塑。修复时,他们拿出了3箱以前修复时的照片作为参照,还用3D打印模型,先用模型做实验,最后才进入正式的修复工作。”朱斌峰说:“国内的书画修复现在也在往标准化、科学化的趋势发展。”


钱江晚报 文艺小侦探 b0013 《逍遥游》变色长斑,要动大手术 2017-05-12 钱江晚报2017-05-1200007;3707832;3708324|;3708327| 2 2017年05月12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