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深处》 乐清市乐成寄宿中学高一自招(1)班 金舒苒
姑父一家子住在金溪河道的一条小巷子里,七拐八拐,仿佛要走上“巷路十八弯”。他们应该是在这儿住了挺久了吧,自打我记事以来,姑父一家就一直住在这幢双层小屋,从未挪过半步。
那时我还不甚识字,只将巷口的蓝色标识“居仁巷”念作“古二巷”。我也很少往那溜达,或许是因为姑父一家有些奇怪的邻居,也或许是因为通往姑父家的巷路要经过一户养狼狗的人家,亦或是姑父家门前有一棵四米左右的挂着个大马蜂窝的枯树。总之,姑父家给我的感觉就是两个字:别扭。
每回,去姑父家吃饭,总能看见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蹲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穿着白色的汗衫,气质神闲地抽着烟,活脱脱是个神仙。他总会热情地朝我招招手,待我走近后故作神秘地贴着我的耳朵,轻声对我说:“今天我给你烧了……”随即仰天大笑几声,再领我去享用他准备好的“大餐”。
姑父的手艺可是名不虚传,若是他自己愿意,我真心觉得他可以去当酒店的大厨,无论是羊骨头、小龙虾还是海鲜拼盘,每一盘菜我都爱到不行。可姑父总是没心没肺地笑笑,说自己现在的工作挺好的,人在世上混口饭吃就好了,其他的没什么要求了。
那时我还很小,不是很懂大人的心思,只是觉得姑父家与我们家不太一样。有时潮湿起来整个屋子都是门口狗的熏人气味,而且姑父家旁边的邻居看起来也不是本地人,他们一家子只挤在一个小小的瓦房,用着老旧的台式电视,每天就蹲在巷口洗菜、洗漱。爸爸说因为那些人都是外地来打工的,住不起小区,只能住在巷深处的出租房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姑父依旧这么快快活活地过日子。不上班的那几天呢就去附近的河里钓钓鱼,有那么几次钓上来几条大鱼,高兴地把我们都喊来,烧了一大盘红烧鱼,吃得那叫一个痛快。有时兴起,他会偷偷在屋顶架上个捕鸟装备,运气好网到几只小麻雀,也兴冲冲地把它烧了,留着自个儿尝个鲜。到了小龙虾季节,姑父还会特地买来小龙虾,再把家里的高压水枪找出来,每只小龙虾都冲洗得干干净净,一点污泥都没有,这才大展身手,叫我们每个人都去大快朵颐。
随着我慢慢长大,这才懂得了姑父的生活方式——知足常乐。在姑父眼中,没有一天不是开心的。疲惫的时候可以去钓钓鱼,回家好好烧顿饭,犒劳一下自己。没有高强度、压力过大的工作,拿着足够养活一家人的工资,自己过自己的神仙日子。就算住在深深的小巷里,房子狭小而拥挤、邻舍总会在巷口路边洗漱那又如何?姑父自己把生活过成了一种小资,当生活变成了一种情调,那又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呢?
知足常乐,就算居陋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开心就好,做自己就好。
我终于懂得了姑父的“游手好闲”与“吊儿郎当”,那是一种真正的生活,一种真正的情调。
(指导老师:黄忠 滕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