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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8版:人文·文化

对话

  中国那么大,民谣很多样

  钱报:近几年您和大陆的文艺青年们有怎么样的交集和观察?

  马世芳:我在真正来大陆之前的了解大多是聚焦在网络上的。这种了解大概都是从本世纪初开始。我在那个时候注册了豆瓣,现在十多年了。起因是因为好奇。后来发展成了惊讶,对豆瓣上的一些文艺青年也很佩服。因为其实那个时候离上世纪八十年代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但是他们依旧对台湾民谣非常好奇。对更早的台湾流行文化有情感,有热情。

  因为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之交,台湾的民谣运动其实是和当时的社会背景息息相关的。那个时代的音乐作品里面有那一代人的斗争、迷茫、愤怒和追求。

  后来我到了大陆,去了北上广、绍兴、昆明等城市,那些和我接触的文艺青年,普遍都有一些对知识的焦渴。

  有一些小镇青年,他们可能不居住在北上广这些地方,没有很好的信息条件,但是他们也会有不错的音乐、文艺修养。他们中的有些人最后决定留在家乡。

  比如我在昆明遇到开书店的年轻人,他们还在店里摆放了后摇CD。这一方面是他们生活的方式,另一方面也是他们的激情。中国那么大,很具有多样性,我非常佩服大陆的年轻人。

  钱报:您听大陆民谣时是怎么样的感受?比如今天与您同场的的万晓利老师。

  马世芳:接触晓利的音乐时,完整听的第一张专辑是《北方的北方》,特别喜欢。那是一种荒凉中的荒凉,在无人之境,有一种“绝对感”。后来又听到了《陀螺》、《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达摩流浪者》等歌曲,又找到不一样的感觉。

  我的文化背景与大陆民谣的歌手有不同,对他们歌曲中表达的一些东西,只能是想象,对大陆社会的感情和理解也不一样。但也许正因为简单,所以听的时候觉得非常动人。

  这些音乐精神上是朴素的,音乐的质地很本真。

  希望鲍勃·迪伦活得长点

  钱报:您听过十余次鲍勃·迪伦的演唱会,著作中有两本书名也来自他的歌名。年轻时候比现在,自己对他的感觉有什么样的区别?

  马世芳:现阶段,即使在迪伦2016年获诺奖后,他的特刊、著作,相比历届的获奖者,也不畅销。或许知道他名字的人有许多,但我反而觉得很多人只是知道表面,能够说出第二首他的歌的人或许都不多。了解他的人也只是小众而已。

  年轻时候听到他的歌,比如《乔安娜的幻象》(Visions Of Johanna,鲍勃·迪伦, 1966年发行),或许不能完全理解他在写什么,但会觉得,好像有一个人把自己的梦给写了出来。

  到今天,我仍然觉得自己不懂迪伦,不认为自己理解了他的歌,1965和1966年创作的超现实的歌词,是否是游戏之作?歌词中的那些或虚幻或真实的人,又表达着什么?

  现在,我还希望他活得长一点。过去几年,科恩(Leonard Cohen)、娄·里德(Lou Reed)、大卫·鲍威(David Bowie)相继去世,那个年代的音乐人,剩下的不多了。他现在还保持着每年100场的巡演,身材也还很瘦,说明还保持着健康。

  钱报:去年至今年,嘻哈乐在大陆是一个热点,也引发了一些争议、矛盾。您对这种音乐类型在大陆的演绎怎么看?

  马世芳:任何音乐类型在刚刚出现的时候,都是充满矛盾的。比如爵士乐,布鲁斯最早也曾被形容成“从妓院里面传出来的音乐”。嘻哈在中国是一个比较新的舶来品,经历这一过程也很正常。

  嘻哈本身,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至今,已经是一个非常完整的音乐体系了。在这个体系里有非常多的层次类型,我们能听到尖锐的嘻哈乐,也能听见肤浅的、表面炫耀的嘻哈乐。

  现在,是要看后人是如何把这个音乐类型去丰富,完善,赋予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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