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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14版:有趣的科学

张文宏被网友实夸“没有爹味”,在这个“大叔”流行的时代——

被嫌弃的“爹味”
到底是什么味

曹启文 绘

  在这个充满惊愕、迷茫与希望的冬往春来里,张文宏,也许是国人视线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名字之一。每天关注疫情进展,如果看到一眼“张文宏说……”,很多人会感到掌握了权威信息,也获得了实际防疫的方法。

  张文宏大量跨界圈粉的同时,也被评价为“没有爹味”的男性。很快,“爹味”这个几年前就被发明的词,再次在网络上发酵走红。

  “爹味”是什么味?没有“爹味”的男人是什么款的?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很想搞清楚。

  “爹味”什么味?

  也许是做菜放多盐的味道

  相比之前有一批中年男士持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油腻”,起先大家猜测,“爹味”这个词应该算是褒义,至少是个中性词吧?

  因为有个“爹”在里头,我们能想到的顶多是一些代际交流上的吐槽——

  杭州话里,提到自家父亲时常用“我们爹,我们亲爹”如何如何,语境里略有小辈对大人的一点点调侃,但还是有很多敬畏在里头的。

  但没想到,这一波的“爹味”,在网络语境里并不是一种太友好的味道——我的理解是,“爹味”大约是偏咸的味道吧。

  就像烹饪一样,“加盐”并不是大家认为高明的手段。如果食物本来就没有处理好,光靠多放盐这种太过强势而变得不美妙的味道,反而会破坏味蕾,倒了胃口。

  而网络上说,“爹味”之所以讨人厌的几个特征,包括:本人水平并不那么高,但是他们表现出来的姿态常常是好为人师,喜欢讲辈分、摆架子,有的带有控制型人格等。

  其实有生活阅历的中年男人,在这个“大叔”流行的时代,是有魅力的。他们要是愿意分享一些经历、经验,年轻人可能是很买账的。

  为什么有的人执着于

  给人家“上课”

  以前《冬吴相对论》里,梁冬和吴伯凡聊起一个人群,他们对做正确的事兴趣不大,但是坚持要做正确的人——极力维护住一个“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正确的”人格形象。

  “爹味”持有者,大概就是这样子,常常有一种保持自己一贯正确的瘾头。一旦这种瘾上来了,人容易做出非理性的决策和行为。

  这些“爹”可能也委屈,一点都不认为自己压迫了别人:“我从来也没有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还问大家的意见……”

  哲学家会一针见血地告诉你:人是很奇怪的动物,自恋自欺的程度,都远远高于自己意识到的状态。

  当然人对自恋是有感觉的,但是我们自己意识到自己的自恋的程度,可能和外人看到的实际情况的差距,有青藏高原和四川盆地的比对。

  我们身边,这些“爹”就不少。

  同事看到我的选题,马上说她老公就有“爹味”,我请她讲讲个例,她信手拈来:

  女儿这个春节以来胖了很多。

  她爸有时候一进门,看到小朋友躺在沙发上吃东西,不问缘由就要教训她:“你知不知道女孩子要管理身材?我们的模特(爸爸是做服装生意的)超过90斤,拍照就很难看了!”

  00后的小朋友顶嘴:“你看看你自己的肚子,大得跟柏油桶一样,你还说我。”

  “男人就是要‘大肚’!” 爹一边继续跟进,一边会把衣服捋上去,肚子露出来,啪啪啪拍(此处请脑补一下那个画面)。

  当年,穿着新衣服的皇帝,也不过是基于这样的自信晃出来的吧。

  “张爸”为什么没爹味

  加盐少许,拿捏得当

  巧了,张文宏也有个公认的“爸爸”身份。

  在同事、朋友圈子里,1969年出生的张文宏从30多岁起,就有了“张爸”这个外号。据同事说,这是因为他果敢又细心,凡事都要照顾到位,“就像爸爸一样。”

  今年,“张爸”已经成了全网的“爸爸”了。每天能听到“张爸”关于疫情的解读和指导,大家会觉得安心。

  这个爸,和上面的“爹”,味道怎么就不一样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中性细胞和巨噬细胞的区别呢?姑娘,这些你都懂吗?(不懂)那我们怎么讨论呢?我的意思是说,今天去武汉支援的都是各级医院最厉害的医生,要相信他们在具体治疗中会有具体方案”“我跟你讲一定听不懂的,因为我们读的书不一样,我讲的每一个汉字你都能听明白,但不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看他,讲话语速这么快,一语中的、一步到位的气势,也不跟你客气。

  我觉得在中国烹饪的语汇里,也可以找到一种对“张爸”的描述,他是那种“加盐少许”的味道。“少许”这个词,很微妙的,靠的是一种“拿捏得当”,需要很深的功力。

  首先,它是有坚硬质地的——具有精纯的专业权威性。在境外疫情吃紧的情况下,一看到欧美国家的动态,网上就会出现一片惊弓之鸟,“张爸”就给你很理性客观的分析,消除你的错误认知。

  同时,在保持正气、原则、理想的同时,他的表达方式是迂回的,人们乐于接受的。

  人们焦虑口罩什么时候摘,生活秩序什么时候能回归,他讲:“每个人都是‘战士’,你在家里不是隔离,是在战斗啊!你觉得很闷么,病毒也被你闷死了”、“大家只要闷两个星期,少说话,你知道伐,语言少了,思想就出来了”。

  有一些人,严格中有仁厚之心,自己很能干,在关键时刻稳准狠;但同时他尊重别人的智力、尊严,讲究德行。

  张文宏医生有一句很出名的语录:“像我们在社会上,大家经常感觉老是被人欺负。事实上我也是一路被人欺负过来的。你被人欺负惯了,就知道这种欺负人的嘴脸是什么样子,那你就要善待比你年资低、权力没你大的人。”

  “张爸”每天在教诲这啊那的,但他最后也会告诉你:“这事儿出来,因为我懂这事儿,所以大家喜欢听我的。你以为大家爱听我讲话啊?等这个事情过了,大家该看电视的看电视,该追剧的追剧,谁要看我啊?等疫情结束,大幕落下,我自然会silently(安静地)走开。”

  是谓“加盐少许,拿捏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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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3 20665390 2 2020年04月03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