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大妇院门诊5楼有一间不起眼的小诊室，它由更衣室改造而成，空间小到只能放下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坐诊的医护常年备着一包纸巾，以便患者伤心哭诉时擦去流下的泪水。诊室的门口贴着：人流避孕咨询门诊。

　　这个门诊开设于2018年底，不收取任何费用（包括挂号费），却享有一对一咨询的私密体验，患者咨询的平均时长甚至长于其他门诊。

　　浙大妇院计划生育科支部书记钱志大说，这个咨询门诊是支部建设的一个“关爱驿站”，为流产女性提供了一个慰藉的港湾，“她们在这里短暂停留、休息，再更好地出发。”

　　计划生育科支部党员朱旭霞副主任护师年近退休，那些惊慌失措的女孩们和她女儿年龄相仿，所以她们很容易从她身上看到母亲的影子，“不敢或者不好意思和妈妈说的事，她们都会跟我说。”

　　朱旭霞也就像听女儿的恋爱故事一样，跟着她们一起吐槽“渣男”，教会她们自尊自爱，如何在恋爱中保护自己。女孩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时，她就默默端上一杯温水、递上一包纸巾。

　　当然，她不是心理咨询师，倾听只是她的副业。她最重要的任务是向女孩们科普人流的副作用，详细介绍各种避孕方式，避免她们的身体再次受到伤害。

　　咨询结束时，她会送上免费的避孕药、避孕套等避孕用品，“但我一次只会给1、2个月的量，这样她们下次再来领的时候，我可以检查她们有没有用对，有没有副作用，出现副作用时怎么克服。”

　　钱志大告诉钱报记者，随着国家生育政策的转变，人流避孕咨询门诊的工作任务也随之转型，“我们不仅要科普人流避孕知识，还要帮助女性合理安排生育间隔，保留生育能力，更好孕育生命。”门诊中，不少意外怀孕的女性在深入了解人流的风险后改变了主意。

　　最近，朱旭霞给一年前来咨询的王女士（化名）打了个随访电话，没想到电话那头传出了婴儿的哭声，王女士一边哄孩子一边告诉她：“我女儿都生好啦！”

　　一年前，王女士拿着一张人流手术的单子走进诊室。她已经有一个2岁多的儿子，这一胎是意外怀上的。大宝年龄还小，自己工作压力又大，她没怎么犹豫就决定拿掉，手术单都开好了。

　　但术前，医生还是建议她到人流避孕咨询门诊了解一下人流的影响，也学一学避孕的知识。她这次意外怀孕是因为抱着侥幸心理没有全程使用避孕套，需要系统地补一次课。

　　交谈中，朱旭霞发现王女士有生二胎的打算，只是不想那么早就生，“我就把人流可能造成的并发症告诉她，包括子宫出血、感染，月经量减少、内膜异位等等，这些都会对她以后的生育造成影响。”

　　王女士听完后，当下并没有什么表示，但回家后和丈夫好好聊了一次，最后决定留下这个孩子。2个月前，她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凑了一个“好”。

　　疫情期间，不少宅家的人意外怀孕，人流避孕咨询门诊比往常还忙一些，浙大妇院党委书记、院长吕卫国多次来慰问。

　　朱旭霞开玩笑说：“吕书记，我们这个门诊是免费的，没有给医院带来什么效益。” 吕卫国回复说，“你们没有经济效益，但有社会效益，这才是最大的效益啊。”

　　本报记者 张冰清 通讯员 孙美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