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院外人人都叫他“外公”

　　在产科干了一辈子

　　他将这个亲切的外号视作特别的荣誉

　　84岁的戴华康如今已是幸福的四世同堂之家中的阿太，大家庭又即将迎来一个新宝宝，享尽天伦之乐。

　　但在老单位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他的辈份永远停留在“外公”。在产科干了一辈子，在这里，接生的孩子、他们的父母，甚至助产士、麻醉医生都喊他“外公”。

　　这个亲切的外号虽然没有“主任医师”、“产科专家”等头衔响亮，却是一名产科医生最特别的荣誉。

产科是一门灵活的“艺术”

好医生能让产妇逢凶化吉

　　戴华康是上海人，1961年7月毕业于原浙江医科大学医疗系。分配时，他第一志愿填的外科，第二志愿填的内科，第三志愿才是妇产科。

　　当时，浙江省妇女保健院（即浙大妇院）急需体力好的男医生，老院长刘天香教授“点兵点将”要来几个男毕业生，戴华康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没分配到第一志愿，但他很快就发现了妇产科的魅力，尤其是产科，“产科不像妇科或者外科，符合手术指征就开刀，治疗的方案很明确。我一直觉得产科是一门艺术，它很灵活多变，不机械死板，产科医生要根据产妇的情况不断做出调整。同样凶险的情况，有经验的产科医生就能让产妇逢凶化吉。”

　　产妇凶险多变的病情，有时来势汹汹，有时则是扑朔迷离，将产科医生困于障碍重重的迷宫之中。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一名产妇怀孕两次都不明原因胎儿停止发育，疑云萦绕在产科久久不散。

　　第一次怀孕，她在当地医院做胎心监护，显示胎心跳动规律有力，但回家后不久胎儿就没了心跳；第二次怀孕，她吸取经验早早住院保胎，一天晚上突然感觉胎儿不太对劲，护士赶来时已经听不到胎心……第三次怀孕，她更不敢掉以轻心，经人推荐来到了浙大妇院。

抽丝剥茧找出胎停原因

成为日后产检常规项目

　　为何产检一切正常，胎儿却总是保不住？

　　详细了解病情后，浙大妇院组织了专家一起讨论她的病情。戴华康提出，他曾在外国文献看到过产妇胆汁酸升高会引起宫内窘迫，造成胎儿流产，建议检测一下产妇的胆汁酸指标。

　　当时，胆汁酸不是产妇血检的常规指标，他特地找了实验室的同事帮忙，请他们帮忙检测胆汁酸，以及甘油三酯、胆固醇、高/低密度蛋白等反映肝功能的指标。最后检查结果显示，她的胆汁酸比正常值高出几十倍，其他指标也明显异常。

　　谜底揭晓，这种当时在国内认识不足的疾病叫“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表现为产妇胆汁酸升高，会引起胎儿发育异常或死亡。

　　医生对症下药，为产妇用上了控制胆汁酸升高的进口药，整个孕期密切监测胆汁酸水平。孕34周，她顺利剖宫产生下一个可爱的宝宝。

　　“那次之后，胆汁酸检测就成为我们医院孕妇的常规检测了，再也没有产妇因为胆汁淤积症漏诊、误诊造成胎儿死亡。” 戴华康说。

　　后来，他又在此基础上写了《妊娠期胆汁瘀积症患者胆质代谢及血液流变学的变化》一文，获得浙江省优秀论文三等奖。

亲自上阵打麻醉药

减轻产妇生产痛苦

　　产科不止戴华康一名男医生，但只有他享受“外公”的美名。他说，一开始只是打趣、寻开心，没想到后来慢慢叫开了，不管是病人还是同事，都叫他“外公”，他也不客气地照单全收，笑称自己“子孙遍天下”。

　　一次，一位熟人的妻子在医院生产，痛得直冒冷汗，看到戴华康后有气无力地嘟哝：“外公，外公，我肚皮痛死了，快给我打一针。”

　　那时分娩阵痛还没有普及，很多产妇不愿忍受生产的剧痛，更倾向于剖宫产。作为产科医生，戴华康深知自然分娩对产妇和胎儿的好处，所以一般都鼓励她们自己生。

　　“生产有三大要素，产力、产道和胎儿情况，包括胎儿的大小、胎位等等。产妇阵痛太剧烈，精神就紧张，东西也吃不进，导致血气失调，那就很难生了。所以，产科医生要通过减轻产妇的疼痛感，帮她调解产力，产力调得越好，产科医生本事越大。”

　　椎管内注药镇痛法是业内公认最有效、最可靠的分娩镇痛方法，但需要专业麻醉医生全程监测。在麻醉医生相对缺乏的情况下，骶麻镇痛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这种镇痛由德国医生于1909年首次用于分娩，安全系数较高，产科医生一人也能操作完成。

　　包括那位疼得直喊“外公”的产妇在内，戴华康一共为100多位产妇进行了骶麻镇痛，减轻她们生产的痛苦，大部分最后都顺利完成自然分娩。这100多个临床病例，后来浓缩为“骶麻应用于分娩镇痛对母儿血气的影响”一文。

　　从2008年开始，浙大妇院实施规模化的“分娩镇痛”。在麻醉专家陈新忠副院长的积极倡导下，浙大妇院每周7天、每天24小时，都有一名麻醉医师专门负责分娩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