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名现象”新解

　　校长楼朝辉：一所小学和一家新闻媒体持续关注

　　“差异教育”的探讨还在继续

　　1999年10月28日，钱江晚报在头版刊发《耐人寻味的“第十名现象”》并作连续报道，引发社会各界对“第十名现象”的普遍关注，展开了一场对于素质教育的反思与讨论。

　　这一报道不仅在浙江省内引发了强烈反响，也受到全国各大新闻媒体的关注，2000年，《新周刊》在新年第一期中，将“第十名现象”列为1999年十大最热门话题之一，并在中央电视台进行讨论。

　　至今，“第十名现象”仍屡屡被讨论，在不断持续的教育改革中，一次次触发全社会思考如何培养人才、如何还学习以本来的面目，不断给予更多人新的启发。

　　而在发现“第十名现象”的杭州市天长小学，关于如何让儿童获得更好发展的研究，一直持续至今。

　　轰动全国的“第十名现象”

　　1999年，时任上城区教育局局长的方莉在做客钱报的一次座谈会上积极“报料”：杭州市天长小学的周武老师在担任语文教师和班主任的近20年中，有意识地对1990年前后毕业的150名小学生作了跟踪调查，他发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第十名现象”——小学时成绩在第10名前后至20名的部分学生，在后来的学习和工作中成绩出色；相反，有些当年成绩在前三名的优秀学生却业绩平平。

　　记者立刻敏锐地意识到这其中的意义，进行了深入采访。周老师告诉记者，“第十名”的孩子与前三名的学生相比，更有发展的空间和自由度。相比之下，前三名孩子的名次压力很大，使得他们在培养兴趣爱好、知识面的拓宽、个性发展等方面受到很大局限，束缚了能力的发展。

　　“第十名现象”由钱江晚报率先报道，从一个侧面对当时中小学普遍存在的以分数排名现象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并强调推行素质教育的重要性。

　　报道发表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并引发一个全新话题：素质教育要从小抓起，轻松、健康的学习环境有助于孩子潜力的发挥，真正有助于他们今后的成长。

　　“钱江晚报自创刊后，一直持续关注教育热点，传递推进教育改革的声音。天长小学作为一个改革者，是钱报的关注对象，也是一位老朋友。”杭州市天长小学现任校长楼朝辉回顾学校与钱报30多年的情缘，感慨万千。

　　建于1927年的天长小学是杭州市第一所公立学校，也是在全国极具知名度的实验学校。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学校就持续地在教育改革上进行思考与探索，无论是社会关注的热点还是学校改革的难点，都可以说是中国在学校发展、教育创新历史上一个鲜明的代表。而这一切，一直被钱江晚报所关注与捕捉。

　　“差异教育”的重要意义

　　2017年，天长小学迎来90年校庆，1996年毕业的校友钱锡青给母校送来了一份特别的礼物——插画《画画是件快乐的事情》。他想用这种方式感恩母校的因材施教，是“差异教育”让他一直沿着画画这条道路走了下去——小学时，班主任老师允许酷爱画画的他用画作代替作文，当时在班里“第十名”左右的他，后来成为了知名插画师。他的班主任正是发现“第十名现象”的周武老师。

　　“第十名现象”的讨论一直持续至今，也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推陈出新。

　　“我们一直在跟踪研究，到底什么样的孩子可能在未来发展得更好，这也是回应‘第十名现象’的追问。”2018年，楼朝辉和老师们就发现，在“第十名现象”提出的19年后，小学时的“尖子生”后续发展也很好的现象比以前更突出。也就是说，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屡见不鲜的“高分低能”的现象越来越少了。

　　在楼朝辉看来，“第十名现象”有了这样的新动向，一方面，教育内部对孩子的评价标准在改变，不是以前相对死板的单纯对知识性学习的评价。另一方面，在教育外部，整个社会对孩子成长的价值判断也发生了变化，优秀的孩子不光学业成绩优秀，各方面能力也很强。

　　很多参观天长小学的人都会感叹，天长好像不需要管理，每个老师都很厉害。楼朝辉说，这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差异教育’研究最大的成就在于老师的教育观、学生观与时俱进，为每个孩子的成长提供最大的可能性。”

　　钱报开启的教育讨论还在继续

　　历经5任校长，30年的持续探索，天长小学的《一个模子不适合所有学生：小学差异教学的实践研究》课题，获得了2018年基础教育国家级教学成果奖一等奖，这是国家基础教育领域的全国最高奖。

　　在30年的坚守中，天长小学不断对“差异教育”进行研究。上世纪90年代，天长小学开展了适合学生差异教学组织形式的变革；2000年后，开始探索适合学生差异的课程内容的提供；2010年后，努力为每位学生的差异性提供系统性指导；2015年后，构建基于核心素养的学生差异成长生态系统……“如果沿着时间线来梳理，在钱江晚报这张新闻纸上，记录了天长每个阶段教育研究的足迹。”

　　2021年12月底，天长小学基于“差异教育”的研究项目《数学实验：小学生数学学习方式的新探索》获得了2021年浙江省教学成果奖特等奖（基础教育类）。在楼朝辉看来，这项在十年前就启动的研究，是针对当时儿童动手、体力、意志力相关的活动欠缺所展开的一项课程研究，目标指向培养孩子坚毅的品德，促进孩子更好地成长。

　　“在大数据时代，‘差异教育’研究要更好地利用数据工具，每个孩子的成长脚步是可以用数据来进行描绘、跟踪分析的，是可以诊断和干预的。”这样的研究，是对未来学校的一种前瞻性探索，楼朝辉说，这一切探索和进展，都离不开20多年前钱报关于“第十名现象”的首次报道以及后续讨论，开创了素质教育研究的良好社会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