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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7版:小时·在浙里

因为一声声“王妈妈”,她自掏腰包为留守儿童补上缺失的陪伴

仙居“东篱之家”和她的孩子们

正在吃饭的孩子们
“东篱之家”的孩子们

  每到寒暑假,很多家长会对出笼的“神兽”感到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相处。可大人们未必知晓,孩子们更怕没人陪伴的日日夜夜。

  在台州市仙居县下各镇,有一个叫“东篱之家”的场所,这是一户普通民居,也是附近困难家庭子女和留守儿童共同的家。十余年间,女主人王雪娟共享了自己的家,让上百名“空巢”的孩子在这里快乐度过假期。

  而这一切都是公益的。王雪娟从没向孩子或他们的家人要过钱,在她家中的花销全部由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来支撑。她甚至搞不清自己到底图啥,可当孩子们朝她飞奔而来,用充满感情的声音喊她一声“妈妈”,她就觉得一切的付出都值得。

  为了“挽回”家中独子

  事业刚起步的她决定辞职

  拿过无数的奖,成绩名列前茅。打小,王雪娟就对家中的独子浩浩(化名)寄予厚望。

  2001年,王雪娟找到了一家公司上班,做服装和化妆品生意。她非常珍惜这份工作,然而频繁的出差让她在全国各地奔波。出乎她意料,几年没有好好陪儿子,儿子就变成了“问题少年”。“他竟然成了一帮孩子口中的‘浩哥’,三天两头聚众打架,学习成绩也是一落千丈。”

  更让王雪娟揪心的是,儿子拒绝和他们沟通了。不得已,王雪娟只能采取和儿子写信的方式隔空交流。在互相留纸条的过程中,王雪娟才知道,自己和丈夫平日里都忙于在外工作,才让感到孤单的浩浩成了现在的样子。特别是在大人们无法陪伴和保护浩浩的时间里,浩浩经常受到同龄孩子的欺负,为了自我保护,他开始聚集起一帮“兄弟”。

  王雪娟断然递交了辞职信,在她看来,把儿子从走偏的路子上拉回正途,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在王雪娟形影不离的陪伴下,浩浩脸上开始有了微笑,也愿意和王雪娟说心里话。他也从原来的“孩子帮”里退了出来,把所有精力重新投入到学习中。浩浩重新变回品学兼优,顺利考上大学,毕业后在台州开了一家自己的公司。

  这场“有惊无险”的经历给了王雪娟启发:“无数这样的家庭,父母都疲于生计,孩子缺人照看。”深思熟虑后,时任下各镇路北村妇女主任的王雪娟决定,把自己的房子整理出来,开始收纳一些困难家庭孩子和留守儿童,给他们补上缺失的爱。

  扛住经济压力和精神压力

  她为孩子撑起一个“家”

  王雪娟给这个共享之家取名“东篱之家”,取自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

  2010年送儿子上大学后,王雪娟开始收领孩子。困难家庭的孩子,残疾人的子女,王雪娟把他们带到家里集中照顾,也担负起孩子们的饮食。

  “大多数孩子都是白天父母工作没人照管,所以托管在我这里,到了晚上,父母回家,孩子们也就回去了。”但也有一些孩子父母都没在身边,家里老人也没能力照管,于是吃住全托在了王雪娟这里。

  完全公益的“东篱之家”运作没多久,各种现实的困难和没有预见到的麻烦接踵而来。

  首先最现实的问题来自经济压力。很多不知情的家长把王雪娟家当成了政府组织的托儿所,“东篱之家”最多一天能迎来六七十个孩子,每天光买饭买菜就不是小钱,这让靠赚工资的家里很快有些承受不住了。同时,流言也不胫而走。“谁知道他们家拿了多少政府补贴,没好处谁会白干赔钱的生意?”家里人也因此忍不住和王雪娟发脾气,让她停止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但王雪娟顶着压力,咬牙扛了下来。

  “那段时间确实很迷茫,扪心自问这么做的意义,自己也找不到答案,也多次动过终止的念头。”可当孩子们笑靥如花地扑向她,抱着她叫“妈妈”的时候,王雪娟又心软了,她说服自己坚持下去。

  最早的几批孩子都已成家立业

  只要回到村里,都会来看看“妈妈”

  “吃饭啦,快去那边洗手!”8月15日中午,正在做功课的十余名孩子听到王雪娟的呼唤,像小鸟一样从里屋飞了出来,排队洗干净手后,开始到厨房的大圆桌前围坐好。在念完《悯农》等教育他们要节约粮食的诗词后,筷子愉快地动起来了——这是王雪娟给他们定的规矩。王雪娟虽然才初中文化,但这不影响她教会孩子做人的道理,学会感恩。

  菜肴很丰盛,有蔬菜有肉类,还有海鲜。个别胃口好的孩子,一口气连吃两碗饭。

  念初中的婷婷(化名)是孤儿,养父已去世,养母一个人外出打零工,幸好“王妈妈”收留了她。

  10岁的辉仔(化名)喜欢打篮球踢足球,看他健步如飞的样子,根本没法和早些年的他联系起来。“辉仔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因为意外变成植物人。接过来的时候,有轻度的自闭和狂躁,无法正常沟通,非常自我。”王雪娟发现辉仔喜欢运动,于是买了篮球和足球陪他玩,通过一起运动打开孩子心结。如今的辉仔已经成为一个活泼爱交流的孩子。

  十几年来,王雪娟陪伴过的孩子有上百人,其中最早的几批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家庭。去年,王雪娟还为24岁的女儿“晶晶”,出资举办了一个简单而热闹的婚礼。

  只要有空回到村里,无论大孩子还是小孩子,都会第一时间来看望王雪娟,喊她一声“妈妈”。这声“妈妈”,便是对王雪娟最好的报答。

  更让王雪娟安心的,是她的故事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后,时常会有一些单位和好心人给“东篱之家”捐款捐物,来“东篱之家”帮忙的志愿者也越来越多,他们趁着假期轮流过来帮忙买菜做饭,教孩子做功课,这让王雪娟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如今的王雪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平息了曾经甚嚣尘上的流言蜚语,也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和赞许。闲不住的她除了继续运作“东篱之家”,还被村民们推选为路北村的村书记。因为大家都觉得,拥有一颗金子般心肠的好人,也会是众人可以信任和值得托付的引路人。


钱江晚报 小时·在浙里 a0007 仙居“东篱之家”和她的孩子们 2022-08-26 24710692 2 2022年08月26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