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钱塘江
有一幕幕精彩,也暗藏各种险情
巡江水警陈渊彬
8年救起18人
本报记者 陈蕾 实习生 余楚凡/文 通讯员 贾德厚/摄
陈渊彬在钱塘江畔放飞无人机进行巡查 |
陈渊彬(左)和同事协助游客登游船 |
18时50分许,晚霞满天。
钱塘江边,水警陈渊彬和同事已完成遥控无人机巡查水域,登上巡逻艇,前往钱塘江游船码头。
“两小时后有一次潮涌,高潮位约4米。”陈渊彬说,按惯例,潮前潮后1小时都要巡江。他们提早出发,打算去游船码头、三堡船闸看一看——最近台风一轮又一轮的,他也不放心。
陈渊彬是杭州市公安局交通(水上)治安分局钱江水上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在钱塘江边驻守8年。
19时左右:
检查游船设备
保障游客人身安全
台风杜苏芮过后,月朗风清,江面波光粼粼。江两岸的高楼灯光秀开始上演,五光十色,万般变幻,令人目不暇接。
滨江游船码头边,三层高的豪华游船灯火辉煌,甲板上站着不少游客。
连接游船和码头的浮桥上,船长房寅和海务主管杜元强以及船员正在迎接最后的乘客。
水警巡逻艇靠岸,陈渊彬和同事上了码头,登上游船进行安全检查。船舱设备的维护和检修、旅客的人身安全保障,都是每日重点,一天都不能马虎。
想不到的是,18时59分出现了一大拨游客,络绎不绝。19时整就要开船,他们飞奔过检票口,跑下台阶。
其中有长裙拖地的汉服女孩,有迈着小短腿的孩子,陈渊彬赶紧上前几步,站到最后一级台阶下面,伸手扶他们一把,好让他们稳稳上船。
游船终于缓缓开走。
陈渊彬再次登上巡逻艇。快艇带着白浪前行,很快就超过了游船。
20时左右:
三堡船闸检查货船,和船员拉家常
夜色降临,标有“杭州水警”四字的快艇穿过车水马龙的钱江三桥,驶过晶莹剔透的“大莲花”前。几分钟后,艇上的人就看到岸边灯光勾勒出的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京杭大运河的南端起点——三堡船闸。
三堡船闸是沟通钱塘江和大运河的航运枢纽。三堡船闸当初设计时只是五级航道,可通300吨级船,后经管理方精心调控,可通500吨级船。
在这里来来往往的货船,装载的既有沙子、煤炭这样的工业原材料,也有各种体积超过道路限高限宽的现代工业产品。
“浙钱江货35057”正等待进闸。陈渊彬和同事登船检查。
船舱里收拾得非常整洁,空调、洗衣机、电饭煲等一应俱全,角落里的一口大水缸装满了淡水。船员周小伟、孙双华是夫妻,“这次先从富阳运砂石到嘉兴,然后到平湖装上煤炭运去绍兴。”
他们的家就在钱江南岸的大江东,但他们更习惯在船上生活。周小伟从18岁起就在跑船了,现在年逾花甲还停不下来。“孩子们都成家了,外孙我也抱上了,但我们闲不住。从富阳过来10个小时,去嘉兴十七八个小时,一路上不急不慢,风光也挺好。”
紧挨着“浙钱江货35057”的,也是一艘运砂船,船上也是夫妻档。女船长来自湖北恩施,姓郭。
女船长在船帮中比较少见。她这次从桐庐装货过来,去嘉兴卸货。“以前当过厂妹,发现跑船比较自由,就干起这一行,已经8年了。”郭船长指指身上的橙色救生衣说,“8年里,我3次掉下水,全靠它救了我。”
陈渊彬从这艘船走到那艘船,一边检查,一边叮嘱船员注意安全。到货船快进闸时刚好忙完,陈渊彬回到水警巡逻艇,向记者讲起一件难忘的事。
2019年,台风利奇马来势汹汹。当时钱塘江已经封航,然而,看到自己的船因为没固定好,在狂风巨浪中摇晃,几个已经上岸的船民不顾生命安全,偷偷下江,想要去补救。正在值班的陈渊彬得到消息,冒着生命危险驾驶快艇出发,最终救下了那几个船民。
自此,每到台风来临前,他把巡江工作做得细之又细。
22时左右:
潮水即将到来,开始又一轮巡视
快艇在水面不时颠簸。月涌大江流,陈渊彬稳稳地站在船头。
向上游巡逻,要过复兴大桥、钱塘江大桥,直到富阳一带;向下游,则要过西兴大桥、彭埠大桥、九堡大桥、下沙大桥、江东大桥,一直往海宁方向。
在和记者的一问一答间,陈渊彬回忆起了不少往事。
8年水警时光,陈渊彬从江里救起过18个人,在岸边劝阻过不少一时想不开的人。
“爸爸今天去江里,看到有叔叔落水,就把他救上来了。”救人后回到家,他通常会这么跟孩子聊起。那些失恋的、宿醉的、夜游的、野钓的……各有各的故事或者事故,陈渊彬及时出手援救后,还会默默陪在他们的身边倾听。
江里救人,靠的是他的一身本领。2020年全国水警第一次进行实战技能大比武,杭州水警取得团体冠军和多项个人项目第一,陈渊彬是这个王牌团队的一员,他获得了抛投救生圈救生项目个人冠军。
他是轮机工程技术专业的毕业生,钱江水上派出所8条大船小艇出现什么小毛病,他动手鼓捣几下,通常就能修好。
陈渊彬还经常走进沿江的街道社区、学校、工地,已经有1万余人听过他的防潮、防溺水安全教育及反诈宣讲。“时代不同了,民警的工作也是包罗万象,什么都要会一点。”
夜越来越深。
“23时30分,萧山观潮城高潮位4.9米,涌高0.3米;23时50分,下沙大桥高潮位4.8米,涌高0.2米;零时30分,七堡高潮位4.7米,涌高0.1米……”陈渊彬读着潮汐预报。
又一次夜巡的时间到了,巡逻艇再次出发。
两岸高楼的灯光秀都已经结束,望过去一片漆黑,无尽静谧。
头顶的清辉,已经变成了一轮晕月。
船头水警的身影,依然站得稳稳的。